在数十双黑溜溜的眼眸注视下,沙轻舞礼貌的点头微笑,忙着一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社会新闻报的记者沙轻舞。”
包工头一听记者,忙着呲牙一笑,起身问候:“沙记者,您好!”
沙轻舞这才敢进来,齐飞随后。
外面的冷风还在无情的侵袭,将铁皮房吹的哗哗作响,格外刺耳。
纪德深邃的眼眸从沙轻舞进来那刻就定格在她身上。
她身材本就高挑,且瘦。
或是这件大衣的主人本身身高就远远高于沙轻舞的缘故,显得这件大衣下的沙轻舞格外的娇小玲珑。
“沙记者,您有心了,还特地跑一趟了解我们的情况,但纪律师说了,我们没签订合同,不受法律保护,赢面小......”
包工头和几个农民工见到沙轻舞便开始诉苦起来,不知不觉地便有几个农民工说到老家的老母亲和老婆儿子:“俺是乡下人,出来也是为了图个钱,俺那媳妇怀了娃娃,俺想啊,总不能让他们娘俩儿永远靠着俺种地卖瓜那点钱过日子,娃娃可花钱了,随便一个病痛钱就哗啦啦的流,往后上学少不了用票子的地方。这不,俺大哥在大城市里做包工头,俺听了一个月能挣不少,一个月比俺卖一年的瓜都挣钱,俺就跟着他来了,头一个月拿了钱,俺可开心了,看着红花花的票子,再苦再累俺都觉得值了,可是......没几个月承包商那边就开始拖款了,整整一年俺都没领着票子。俺那媳妇儿前三个月刚生了娃,娃娃是早产儿,身子不好,前前后后都得花钱,俺回不去钱,他们孙三可咋办呢!”
说着,那乡下来的小伙子就抹了一把泪,红红的眼睛全是辛酸。
沙轻舞从包里掏了包纸巾递过去,一个无言的动作让一群农民工们更加激动起来。
从铁皮房出来的时候,纪德又看了眼沙轻舞身上的大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蔺晨的。
今天凌晨的样子,他在机场门口等计程车,蔺晨的车忽然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对他招了招手。
他也不客气,开门上车,将仅有的一个背包往后排一扔,便瞧见后排座的那件大衣。和沙轻舞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昂着头,目光怔忪的看着天,微微出神,问着:“你觉得有胜诉的可能吗?”
今天的云层特别厚,将蓝色的天、橙红的太阳都遮的密不透风,凛冽的风疯狂地掠过,将她的秀发扬到半空,凌乱带美,像极一幅画。
想要跟他新闻的记者数不胜数,比她更有毅力的比比皆是,可偏偏沙轻舞身上有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真实感。
纪德抽回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轻咳了一声缓解心虚:“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接受闫从镐的采访。”
沙轻舞轻笑了一声,没有焦距的眼眸重新聚焦,定格在纪德身上,她紫色的眼影在那一刻妩媚起来。
“你不是说过我们心照不宣吗?”
纪德微勾了勾唇角,她确实懂得进退有度。
这种心思细腻、想法成熟的女子总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仰望,想要......拥有。
齐飞拍完照片后跑回来,将相机往沙轻舞脖子上一挂,拍了拍手:“工地和工人的照片都拍好了,大功告成!”
沙轻舞莞尔一笑:“谢谢大师兄。”
“啧!客气!”齐飞指了下不远处沙轻舞停的车,“真想谢我送我回酒店呗,我还要把资料整理一下呢!”
“行,那有什么问题。”
纪德抬眼看去,蔺晨的车,微眯了眯眼睛。
忽然,他清明的眼睛划过一抹狡黠,轻嗤:“沙记者和蔺先生果然不认识!”
沙轻舞:“......”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
驱车先送齐飞回酒店,然后再回梵悦。
她进门的时候蔺晨正在厨房做饭,被那窸窣的动静吸引,沙轻舞抬头看去,只见深灰色的套头毛衣外系着与蔺晨气质极其不搭的围裙,他一手翻看着手机,另一手熟练地翻炒着锅内的藕片,不知道看了什么内容,视线忽然顿在手机屏幕几秒,紧抿着唇,神情颇为凝重。
有人常说,工作中的男人和厨房里的男人最帅。
以前,沙轻舞不太认可这句话,如今,她似乎浃髓沦肤了。
因为就是在那刹,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后一个清炒时蔬端上饭桌,蔺晨瞟了眼站在玄关处的沙轻舞,喊她:“过来吃饭。”
沙轻舞抽回神,这才拖拉地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挂衣帽架上,趿拉着拖鞋过来,盯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露出垂涎的目光,不自觉地抿唇。
蔺晨侧目,看向她无尽发端,心生调侃:“放心,我不会放两次盐。”
沙轻舞:“......”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
这顿饭,很安静,除了碗筷的交碰声再无其他。
她突然发现,凡是和蔺晨吃饭,气氛都会变得紧张起来,每一次都格外沉默。
吃饱喝足后,她很自觉的去洗碗,而蔺晨便坐在一旁沙发上捧着今早看着的书接着看。
心不在焉洗碗的沙轻舞抬起蝶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仅一秒时间,又低头洗碗,内心反复挣扎,再抬蝶翼,再瞥一眼,再低头,再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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