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乃生命也。
闫从镐看着沙轻舞脸上复杂的情绪,想要安慰却被她急促打断:“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喊着,睁开双眼,猩红的眼睛盯着那一片兵荒马乱,痛心疾首。
“谁能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抽回沙轻舞敏感的神经。
是一个手臂受伤的工人抱着他昏迷的女儿,大概五岁的样子,哭着跑到沙轻舞一行人面前,跪了下来,痛哭哀求着:“求你们了,带我女儿去医院吧。”
沙轻舞一惊,忙着将人扶起,皱眉:“怎么没上救护车呢?”
“太多人受伤了,都要排队上救护车,我女儿等不了了,求求你们,带我们去医院吧。”
“可是,封路了,我们的车也开不出去。”齐飞愁眉苦脸的说。
“我可以和救护队沟通一下,先送小女孩去医院。”闫从镐说着,便扎进了救护队里面。
任凭他面子再大,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吃了闭门羹,人家救护队只撂下一句话:“全都是病患,个个得送往医院,我们只能根据受伤程度分批运送。”
沙轻舞也去了解过了,小女孩受的伤不足以构成生命威胁,只是她的父亲着急,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我就不该带她来工地上工,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沙轻舞心软,经不起孩子父亲哭的如此伤心欲绝,便扎进人群中去找柳睿。
“轻舞?”柳睿见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北京?”
沙轻舞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喘气一边指着他的吉普车:“帮我送个人,去医院。”
上车后,孩子的父亲对沙轻舞千恩万谢了一番,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医院,病床告急,医务人员忙碌不堪。
恰好在医院门口遇见牧泓绎那帮开研讨会的医生赶来支援,沙轻舞将他拦下,让他先给小女孩检查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牧泓绎给出的结论是:“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吓晕了,让护士给她输点葡萄糖就好。”说着,他斜了眼孩子的父亲,像是瞧出什么端倪,突然抓住孩子父亲的肩膀,孩子父亲疼的叫唤了一声。
见状,牧泓绎蹙眉:“他的手必须立刻手术!”
蔺焉和蔺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沙轻舞还坐在医院大厅,守着刚醒的小女孩,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找到爸爸,害怕的哭了起来。
沙轻舞向来不会哄小孩,一时间的手足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爸爸一会儿就来找你了,你先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蔺晨刚从医院大厅找到沙轻舞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蔺焉一个转身,也看见沙轻舞清瘦的身影,忙着将蔺晨往前一拉:“哥,是轻舞!”
“沙轻舞,你疯了吗?”蔺焉疾步跑上前,不由分说的开始骂了起来,“为了一个新闻你是不是疯了?要是另外几栋大楼也塌了呢?”
蔺焉的疾言厉色把孩子吓得更凶了,哭的更猛。
沙轻舞一边笨拙的哄着一边制止蔺焉:“行了行了,别吼了,你看把孩子吓得。”
蔺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孩子还在哭闹不止,沙轻舞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厉害。
蔺焉嫌弃沙轻舞手笨,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哄一边往外走去,走着走着,还没到大门口,孩子就不哭了。
顿时,沙轻舞哭笑不得:“是我长的吓人么?”
蔺晨自始至终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直至沙轻舞有所察觉,侧目而来,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低了低头。
“晨哥,别训我,成吗?”她委屈巴巴的说。
要知道刚被蔺焉那死丫头吼完,接着如果蔺晨再骂她,她估计要翻脸了。
蔺晨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紧抿着唇,静静的凝视着她。
当时,正因为倒塌事件召开紧急会议,屏幕上是现场人员的直接录制,当镜头带到沙轻舞那张低迷消沉的脸上,蔺晨丢下一句“我去现场”便离开了会议室,刚出大楼就看见蔺焉跌跌撞撞的跑来。
此刻,她清瘦的身子有些颓废,靠在白色的墙上,外套早就不知所踪,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半天,蔺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嗯?”沙轻舞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刚刚在现场,你闭着眼睛说了句话,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在现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蔺晨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蔺晨坚持要她一个答案。
沙轻舞紧盯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寻点蛛丝马迹,奈何城府至深,毫无踪迹,作罢后,她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说完,又垂下眼帘,盯着脚尖,那抹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人类,总是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他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就连停顿的地方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沙轻舞皱了下眉,忍不住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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