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而说:“下一位先生结账。”
沙轻舞低下头,灰溜溜地转身。
不期然而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硬生生的疼了一番。
她轻“嘶”了一声,还来不及抬头,下一秒,一个熟悉致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做什么?”
正捂着脑袋疼的沙轻舞一颗心赫然“咯噔”一声,好半晌才抬起头,看见蔺晨那张冰冷的俊脸,“呵呵”僵硬笑了声,然后在蔺晨那张无情绪的脸中遏制住笑声,中规中矩地喊了声:“晨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倒霉的人向后倒,也能摔出鼻血来?
蔺晨没反应,一双猝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凌厉且危险。
他穿着白色运动衣,两手揣在外衣口袋,背脊挺的极直,两段浓眉分毫不动,唇紧抿,莫名的低气压。
突然间,万籁俱寂。
良久,蔺晨又问,音质清冷低醇:“在做什么?”
“啊?”沙轻舞有些发怵,紧张到结巴,“跑......跑步啊。”
“那你在小店里进进出出做什么?”
“呃......”沙轻舞挠了挠脑袋,似是有些尴尬,“找,找水喝。”
“还要货比三家?”
沙轻舞老脸一红:“......”
她可以抽死蔺晨么?
蔺晨一如既往压着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沙轻舞。
又是半晌过去,连便利商店的店员都按捺不住好奇这对俊男美女,一直时不时地瞟一眼他们这个方向,连结账的速度都减慢不少。
最后,沙轻舞将头埋的低低,声音如蚊蝇:“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买不了水。”
话音落,便沉默了。
蔺晨安静的看了她半晌,然后从运动衣口袋拿出钱包。
“要喝什么水?”他问。
听着那轻沙的音质,沙轻舞有些怔忪,呆愣的抬起头。
“要喝什么水?”蔺晨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不耐烦,一如既往的沉稳。
沙轻舞连忙到货架上重新拿了瓶矿泉水,路过急冻箱时候,视线不经意瞥见几盒冰淇淋,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拿着钱包正等着沙轻舞结账的蔺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徒了几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捡了一个沙轻舞直勾勾看着的黄桃口味。
沙轻舞紧盯的猎物突然被一只精雕的手顺走,待她看清那手的主人,不由地,老脸又是一红。
出了便利商店后,他们沿着跑道徒步往回走,速度不快,在路灯摇曳下,两具身影缓缓前进。
沙轻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半盒冰淇淋后,才鼓足勇气打破无尽的沉默:“晨哥也在附近夜跑?”
“单位组织到这边打羽毛球,刚结束。”蔺晨答。
向来不会让话题结束的沙轻舞,面对蔺晨,总能挫败。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她一个小记者,谈话能力怎能比得过斫轮老手的外交官。果然,吃国家粮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思忖后,她干脆闭嘴,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将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干掉冰淇淋后,她又拧开矿泉水闷了小半瓶。
蔺晨不动声色地斜了眼正昂着头喝水的沙轻舞。
她眼窝深且眉骨高,额头突出,鼻梁高挺,完美的T型结构。那通红的脸蛋映着路灯的光辉,一头秀发束成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影子被拉着的极长,纤细笔直。
并肩而走着。
又一段路,蔺晨忽然问:“工作怎样?”
“啊?”沙轻舞反应过来后,“就那样吧。”
“很忙吗?”他接着问。
沙轻舞糊里糊涂摇头,摇完又点头:“还好吧,不算忙,但也不清闲。”
说到工作,沙轻舞就泄气了,要知道那个纪德神龙不见首尾,采访他简直比登天还难,连面都见不到就更别提专访的事情了。
他们的步调极慢,走在跑道上,像两只携手旅行的乌龟。偶间,有三三两两结伴夜跑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能是因为两人长相不凡的因素,路人会按捺不住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一眼,一饱眼福。
瞧,迎面而来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从很远的那头走来就开始盯着他们看。距离越来越近,那三个人的视线却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沙轻舞不自然地把头压了压,更低了。
待那三个人将要和他们擦身而过之时,一句“蔺先生”让蔺晨顿足,向那三个人微微颔首。
女人天生八卦,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开口:“鲜少看到蔺先生带着女孩,真是奇闻一件。”
沙轻舞这才抬起头,借着微暗的路灯将说话的女人瞧个仔细。瓜子脸,标准妆容,丸子头梳的整齐,一袭运动衣让人有所察觉。
蔺晨向来不言苟笑,手里掂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原处,眉眼情绪淡淡,没接女人的话。
女人有些讪然,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一阵风呼啸而过,在这初春算不得刺骨,但对于只有单薄一件运动衣的沙轻舞来说却足够她打颤。她自小在广东长大,熟悉广东气候,北京春天也怪冷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宣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