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亡者,我要确认是谁。”
沙轻舞呼吸蓦然一窒,心沉到谷底:“蔺晨吗?他在伤亡者名单上吗?”
纪德漆黑的眼睛紧迫的盯着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沙轻舞整个人赫然一僵,血液凝结在血管里,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声没了。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纪德有些不放心:“要不和我一起去?”
她哑巴似的,没有片刻言语,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被纪德推上车,扯进机场,拉上飞机。
隔着一扇玻璃窗,她俯瞰地面形形色色的事物,苍白的唇微微一抿,毫无症状地,眼泪吧嗒吧嗒成串的往下掉。
抵达H市,他们直奔目标地——H市军区医院。
“目前蔺先生正在手术。”护士告诉他们。
纪德微点了下头:“谢谢。”
“不客气。”
沙轻舞怔滞站在手术室门口,红红的眼睛紧盯那红灯亮起的“手术中”,莫名的恐惧,恐惧中又带着后悔。
后悔走之前没有好好的跟他说一次话,没有当面表明心意,没有早一点结束那不成规的回避。
纪德上前,安慰着:“放心吧,他只是右肩中了一枪,没击中要害,子弹取出就没事了。”
沙轻舞阖上沉重的眼皮,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微点了下头,气息孱弱:“谢谢。”
纪德本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却被这句生硬而生疏的谢谢给制止了。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恍悟,他早就出局,亦或者,他从未入围。
蔺晨在病房醒来的时候,沙轻舞已经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睡容有些不安,秀眉紧拧,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吧。
他侧了侧脸,安静的看着一米之遥的她。
这样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护士进来换药水的时候,看到蔺晨醒过来,有些惊喜:“蔺先生醒了。”
蔺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护士疑惑一眼。
他顺手指向沙轻舞的方向,护士立刻明白了,一边换药水一边小声说:“蔺太太真的急坏了,从你在手术室推出来的那刻起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蔺晨闻言,双眸逐渐沉了下去。
护士换完药水,蔺晨突然请求:“能帮我找个毯子盖她身上吗?”
护士微笑着点头。
挂完水后,沙轻舞还睡的香,蔺晨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旁,半蹲而下,一张苍白的俊脸凑近她,用鼻翼蹭了蹭她的额头,嗅着那柔和的味道,微有安心。
被他这样一蹭,沙轻舞反倒醒了,拉开眼缝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揉着眼睛:“你醒了?”
“嗯。”他从胸腔发出一个音调,很是好听。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眶莫名涩了起来,她轻一声低喃:“真好。”
蔺晨抬起左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上,微垂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你怎么来了?”他沉甸甸问了句,说话时候,那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动人心扉。
沙轻舞稍微蠕动了一下,还不太适应与他这般亲昵,半垂着眼帘,盯着两人的鼻翼,声音有些哽:“纪德带我来的。”
蔺晨有些疲倦的阖上眼睛,问了句:“害怕吗?”
她应该很怕吧,听到接二连三他出事的消息,应该怕急了吧?
沙轻舞眼波突然一动,想要抬帘瞪他,却又忍住了。
害怕吗?
三个字,他居然可以问的如此风轻云淡,谁又知道她早就被吓的七魂丢了六魄了。先是传来车祸的消息,然后又是枪击,任凭她再有坚强无比之心,也抵不住接踵而至的坏消息。
没听到她的答案,蔺晨轻蹭了她一下:“嗯?”
“不怕。”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蔺晨突然睁开那双浓墨的眼眸,瞳仁发亮,明明知道她说的气话,却又忍不住无奈。
又往前凑了凑,蹭着她,两个人的鼻翼很快贴上,然后顺势划过,就在他的唇要吻上她的唇那刻,沙轻舞忽然偏头一躲,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吻。
蔺晨一顿,抬了抬眼睫,眸色渐沉渐深。
沙轻舞察觉到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微闪了视线,规避着。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僵持着,直至敲门声响起,蔺晨的手才从她的后脑勺抽回,撑在椅面上站了起来。
许是因为久蹲,加上太久没吃东西的因素,忽然地一阵眩晕,他踉跄一步后站定原处,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
敲门声锲而不舍。
蔺晨轻蹙眉,趿拉着去开门。
穿黑西装的保镖指着蔺焉跟蔺晨请示:“蔺先生,这位小姐说是您的妹妹。”
“哥!”
蔺晨看了蔺焉一眼,点头:“进来吧。”
蔺焉拿着一袋苹果进来,看到沙轻舞的时候愣了下:“轻......轻舞?你怎么在?”
沙轻舞正襟危坐,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然后将毯子叠好,这才回答蔺焉问题:“我昨天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哥出事了?”
蔺焉疑惑万千,沙轻舞不是在北京吗?而且她和文芳都没跟沙轻舞提过蔺晨的事情,那么,沙轻舞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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