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夏言疏唇角一勾,有些意外:“这么快?”
“夏小姐,我想你没有权利代表我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什么都没说。”夏言疏解释,顿了片刻,又补充,“依照她的个性,你认为她会猜不到吗?也许从她在机场见到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次北京之行绝非表面的简单。不要忘了,她是一个记者,她的敏感度比你想象的要高许多。”
倏然,蔺晨一默。
挂了电话,夏言疏两手环胸,低垂着眼眸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参差不齐的红砖绿瓦,偌大的办公室里飘荡着孤寂的气息,她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最后将目光延伸到最远处的山峰。
依照沙轻舞的个性能够猜到,那么依照她自己的个性,同样地也能猜到,所以,她离开了苏叶。
因为苏叶的职业对他们感情有太多的不利,所以她选择放弃了。
良久,夏言疏侧过头,看桌面上白色的信封,上面用正楷字写着四个字:致夏言疏。
是他一贯的笔锋。
视线渐渐模糊,将那四个字融成一个巨大的黑点。
她后悔,在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离开苏叶,极度地后悔。
心在那一瞬揪在了一起,种种滋味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迟缓。
“我想见苏叶。”在机场咖啡厅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直言自己的目的。
蔺晨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然后沉音开口:“我知道你见我是为了苏叶。”
“那就告诉我他在哪里,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大使馆......”
她承认她输了,输给了苏叶,所以她要去找他,告诉他,她到底有多爱他。
夏言疏的情绪渐渐失控,蔺晨冗尘的视线忽然下垂,然后沉默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缓缓移到她的面前:“这是他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最后?
聪明如夏言疏不会猜不到这个词汇最深处的含义,目光突然地颤抖起来,剧烈摇头,抖动着唇:“不,不可能!不会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相信,苏叶不可能死的,他不会死的!
“他将这封信交给我时曾交代过,如果哪天你要找苏叶,就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蔺晨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泪水从她眼角滑了下来,那瞬,只感觉到心脏位置被刀片狠狠的划了一下,血顺着伤痕溢了出来。
如今躺在桌面的那白色信封是如此刺眼,硬生生将她鞭笞着。在她迟徊不定之时,苏叶,与她永世隔绝了。
夏言疏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再一次滑落。
约晚上七点的样子,蔺晨给沙轻舞打电话问她大概几点回来。
电脑前的沙轻舞摁住眉心,推脱着:“还有工作,估计很晚了,我回自己的公寓吧。”
“我去接你。”说完,蔺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将通话切断了。
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沙轻舞皱了皱眉。
“沙师弟,听说你采访到夏言疏了?”这时,齐飞欣喜若狂的冲进沙轻舞的办公室。
沙轻舞收回视线,微点头,疲倦回答:“她确实同意采访了。”
“哇喔!”齐飞立刻得意洋洋起来,“这回郑霜霜可是栽跟头了。”
沙轻舞压下眼底一抹异色,看着齐飞勉强勾了勾唇角。
蔺晨抵达报社大楼时,沙轻舞正磨蹭着下楼,齐飞随同她一起,瞧出异常,问她:“沙师弟,你脸色有点差。”
“是么?”沙轻舞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齐飞点头:“嗯,而且不爱搭理我。”
“有吗?”又是不走心的一应。
齐飞抓耳挠腮:“平时你不这样啊,可带劲了,今个咋啦?采访到夏言疏还不开心吗?”
沙轻舞沉沉的拍了下齐飞肩膀,还没说话,电梯门被打开了,停在负一层,而蔺晨此刻正站在电梯门外,一双漆凌的眼眸紧迫盯着电梯内两人,一瞬不瞬。
齐飞瞬间感觉到危险倾轧而来,在蔺晨一双冰凌的眼眸中忙地将肩上沙轻舞的手拨开,“嘿嘿”两声笑,迅速逃离现场。
沙轻舞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蔺晨:“来了?”
“嗯。”蔺晨应着,然后伸手将她从电梯内拉了出来,与此同时,也将她背上的背包顺了过来,往肩上一背,另一手拥住她的肩膀,往车那头走去。
打开车门,在沙轻舞坐进驾驶座之前,蔺晨忽然攥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了出来,垂着帘,一双漆黑无比的瞳仁如藏身于黑暗的猎豹,逼迫而来。
沙轻舞先是一怔,然后锁眉,最后淡然一笑。
微妙的表情结构,连她自己都格外心虚,更别说是蔺晨了。
半晌,蔺晨开口:“轻舞,我们谈谈吧。”
“你饿了吗?”她笑着问他。
“我这次去北京......”
沙轻舞打断他,灿烂一笑:“要不吃红烧鱼?”
不顾她到底要不要听,想不想听,他还是要继续:“我去北京是因为苏叶出了点事。”
最后,沙轻舞的笑开始僵硬起来,挂在脸蛋上,格外难看:“还是吃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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