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在桌旁,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后,沈哲倏地伸手,握住了女孩冰凉的手背:“春玲,等我回来接你。”
谢春玲唇边的甜蜜早已被苦涩所代替:“沈哲,别说傻话了。”
“不,我没有说傻话。”沈哲紧了紧手掌,承诺似的道,“慕慕也会跟我一起想办法,最多高三,我们就会再重逢。而在这期间,你也会正常上学,以前说的工资也算数,我和我大哥都已经说好了。”
沈哲已经计划好了,高三之前就将整个高中的知识学完,如果到那时谢春玲真的没能去到省城,那么他就回来县里。
到时,不仅能和她重新在一起,还能顺道给她讲讲自己在省城学到的东西,然后他们再报同一所大学。
而如果谢家到那时也还没恢复元气,那他就把自己所有的奖学金都交给谢春玲,顺便再去找份兼职。
谢春玲不知道,在沈哲的蓝图中,自己已经与他一同走到了大学。
去省城上学,光是这句话听起来都前途无量,她又怎么会阻拦。
平复心情之后,她对着少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好啊,你走了之后我会努力成为年级第一,到时说不定我凭自己本事就转到省城了呢!”
实际上,谢春玲已经在思考,以后早上和杨晓晓一起去早市摆摊的可行性。
沈家兄妹走了之后,她也没办法再给沈慕青补课,再拿人家的补课费就显得太贪心了。
谢春玲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学习晓晓,兼职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这些说出来,沈哲肯定会担心,所以她决定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少年少女各怀心事,在之后长达一个钟头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怎么开口说话。
直到沈慕青从夏伶那回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才得到调节。
她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离别伤感,所以故意在谢家多赖了会,直到外头更深霜重不得不离开时,才起身拉着四哥回家。
*
从谢家离开后,沈哲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每天都窝在家里刷题,就连大年三十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
沈慕青知道劝也没用,只能让时间慢慢帮他消化抹平,所以她放任四哥自我调节,她认为只要对方还能做作业就没啥大问题。
在这年关的最后三天,沈慕青也做了件大事:
她出钱找给家里装电视的老李,给家里装上了座机,这和前世相比整整提前了十年。
因为这辈子,不仅仅沈放再次离家拍戏,连沈斐也去了部队。
当然,这次沈放没有再凄惨的被骗,年三十都漂泊在街头。相反,他真正的实现了梦想,和林承典他们一群圈中人待在剧组跨年。
沈慕青觉得,前面十几年三哥都和家人团年,如今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应当也是幸福的吧。
还有二哥沈斐,去到部队也一个半月了,不知道过得究竟怎么样,是不是还待在炊事班挣扎受累。
她知道父母和大哥都很担心哥哥们,所以早早的就联系了老张,在年二十九的时候,就成功将电话装上了。
晚饭还没开始吃,母亲温秀萍就迫不及待的给沈斐的部队,以及沈放所在剧组打去了电话。
这个时代的通讯并不发达,即便有座机也很难即时通话,而能做到即时通话的大哥大,要几万块一个,就算是沈慕青这样的万元户也暂时买不起。
所以,温秀萍等待许久,两边才陆陆续续回电话。
沈斐被通知去接电话时,正偷偷摸摸在新兵训练的场地锻炼,被骆东升逮了个正着后,他满面都是尴尬。
后来,他又当着骆东升的面对父母撒谎。他明明每天都在炊事班,只能晚上偷摸着去跟着训练,却骗家人自己很刻苦,很快就要度过新兵军训期。
他以为记仇的骆东升,可能得给自己记个大过,却不料——
骆东升目光复杂的打量他半晌,然后说:“沈斐,你明天加入新兵训练,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证明自己。”
沈斐当场愣在原地,心中对这个情敌的看法变得愈发复杂。
至于沈放,他过得就比沈斐要轻松多了。
他不用蹲在冬日也令人汗流浃背的厨房,也不用晚上偷偷训练,他每日的课程是学习表演,学习武术大戏,他辛苦却乐在其中。
沈放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靠近梦想,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和妈妈、妹妹他们打电话时,没忍住哭出了声。
不过,最后哭得最惨的还是母亲温秀萍,毕竟前面十几年家中儿女都是常伴身边。
现在一下子出去两个,她光是隔着电话听听声音,眼眶就变得通红。
沈慕青和沈家平他们轮流安慰许久,才让母亲的心情平复下来。
之后,沈家团年的方式便与后世并无太大差异,一家子人在堂屋围着电视机看起了春晚。
于沈慕青而言,这是久违的画面,而于沈家其他人来说无异于是新奇的。
以前他们都只能从报纸上看一看有关春晚的报道,而如今,他们却能从这铁盒子里看到现场直播,简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农村的夜里寂静,沈家这边的电视声音不算大,却也不算小了。
隔壁邻居听着声音,最后没忍住敲响了他们家的门,然后一家子人都厚着脸皮问可不不可以进来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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