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娇早就算出陈佳夕可能有的情绪状态和表现,所以对于她在现场的懒惰并不多言,只是私下安排人拍照留念,也从不去堵住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八卦声音,任由她的风评发酵。
陈佳夕打得算盘就是不认真演戏,而陈敏娇怕的就是她认真演戏。
陈佳夕做人二十余载,最熟练的莫过于自己面上的这层假皮。生活中每个人都是演技高手,自然而具有求生本能,所以最能骗得人。陈敏娇看重的就是陈佳夕在生活中的这层皮,若她具有演戏意识,认真琢磨如何演出她应该出演的角色,或许效果不过适得其反。
和当初的她一样,甚至更次,更刻意。当她越想做到某个程度时,反而难以达到目标。
陈佳夕以一人之力,成功拖慢了剧组的进度。她本以为陈敏娇会生气,可每次见她,那个人都一派温和的模样,好似没脾气,有时还会笑眼如弯月,搞得本来想动点小动作的陈佳夕,心里毛毛的。
陈佳夕进组拍摄第一天。
“卡。”
陈佳夕又忘词了。按照计划,本来今日要拍两场戏的,转场的车都已经备好。但是现在,两三个小时过去,一场还没见到头。
欧阳攀没被气死,他甚至提议干脆把婉清这个角色删除。陈敏娇站在摄影器材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是安抚,让她别管。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怨声载道了起来,有甚者更是毫不怕陈佳夕听到她们说话。
“什么香港小姐啊,还小阿娇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是啊,台词也记不住,还害得我们一起在这陪她。再拍下去得拍到下个月吧?”
陈佳夕攥紧了衣角,她强忍内心的波澜,冲陈敏娇说,“阿娇姐。”
“叫导演。”陈敏娇回看她,“怎么?”
“导演。”陈佳夕气地想要磨牙,“我觉得这个词有些过多了,能不能删减一些?”
“想要改台词?”陈敏娇没做古装扮相,阔袖背心衬衫捆在腰间,扎了个低垂的马尾在脑后。
“是喱,好难的。”
倒是对她撒起娇来。
“好啊。”陈敏娇一口答应。
陈佳夕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她有些欣喜,“真的吗??”
“自然。”陈敏娇轻挑细眉,她今日只是化了个淡妆,“不过这是违约行为,希望你做好准备。”
“违约?”
“给你的合同,没看吗?”陈敏娇做出惊讶的姿态,双目微睁,好似在同调皮小妹对话,“小字有讲清楚的吧,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戏份,是需要赔款的噢。擅自更改台词等也有规定。”
陈佳夕不敢相信。当时接到合同粗略扫了眼她便签下了,经纪人也是迫不及待希望她接下这部戏,就连到时候拍完的通稿都想好了,大小陈情同姐妹,或是别的。陈佳夕的名声因为之前污蔑陈敏娇事件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现在陈敏娇主动抛出橄榄枝,经纪人就恨不得把一颗橄榄树都全部榨成汁利用个干净。
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呢?
“怎么样?”陈敏娇的笑意不减,“还改吗?”
陈佳夕咬紧下唇,“不,不了。”
“台词能好好记住吗?”陈敏娇继续询问,似关怀,但是听在陈佳夕的耳朵里就犹如嘲讽。
“能。”陈佳夕现在满腔怒火不知往哪里放,好在跟她对戏的是个不起眼的小龙套,陈敏娇一喊开拍,她立刻朝着那人发泄了起来。
泼辣刻薄地要命,陈敏娇眼神示意灯光师跟上,在一干人的配合下,欧阳震倒是把她拍出了几分火焰山的美来。
“你故意的?”欧阳震看了眼拍完这一条坐在一边休息背台词的陈佳夕,突然问。
陈敏娇笑着摆了摆手,“谁知道呢?”
有时候,自诩聪明的蠢蛋更好利用。
陈佳夕以为自己是下棋主掌胜负的那个人,可她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执棋的,另有他人。
陈佳夕现在可不打算把日子越拖越长了,在《侠盗》的日子绝对是她有生之年最为难熬的日子。
《侠盗》剧组是她进过最为令她难受的剧组。
没有人对她不好,但大家都对她挺冷漠。
群聚动物的人类最怕孤独和孤立,而作为被虚荣心充斥的想要别人注视的陈佳夕,她最是受不了他人的忽视。
无论如何也想要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啊。
好在一周之后,陈佳夕也仅仅剩下一场戏了。那是她和陈敏娇的对手戏,灵瑶发现婉清叛变改换阵营,并且带人破了她的一个据点,绞杀了一些无辜之人,一怒之下同她拔剑相向,斩于碧玉红墙之下。
陈佳夕从一上场,就察觉出了气氛的变化。
从那拐角处出来的人影,步伐中就已经带上了情绪,当陈敏娇正式露面时,陈佳夕更是有一瞬喘不过气的生理反应。
“婉清,好久不见。”这个女人,说着亲友之间的问好,手中的袖中剑却是在翻着花。
陈佳夕的恐惧是天生的,她的表现是自然的,瞳孔微张后极力掩饰,唇色略带惨白后的轻颤。
“当初我也是在这样的小巷里救下你。”灵瑶低垂眼眸瞥了眼剑刃,又抬眸看婉清,“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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