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珍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她是个有名的演艺界美食家,对每一道食物都充满期待。
只是今天的用餐似乎有些不一样,她被穿着旗袍的女子引领进了隔间, 木制的门缓缓拉开,穿着唐装的男子正静静等待。
“玛丽珍女士。”他一开口便是流利的英语, 充满了地道的伦敦腔, 用词也充斥着英式英语古老的严谨,“初次见面, 我是鹤庆年。e的老板。”
玛丽珍惊讶极了。
e的老板向来神秘至极,从未有出现在任何场合,现在却在等待着她。
玛丽珍意识到这不会是一次简单的邀请了。
“谢谢你的邀请。”但她还是极有礼貌地致谢。
鹤庆年招手, 女子们着滚边旗袍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的瓷盘衬得珍馐更加馋人。玛丽珍被夺去了注意力。
鹤庆年将身旁柜子上放好的录像机拿出,待所有人退出后, 将它放在桌上, 并且朝着玛丽珍落座的位置上推去。
“邀请您来, 只是希望有机会的话, 请您务必抽空看看这份录像。”
男人言辞恳切。
玛丽珍有些好奇,“你在帮谁?”
鹤庆年抿唇,转而眼底含笑。
“谁也不是。只是帮我自己。”
谁又不想小鸟飞来鹤的领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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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珍吃饱喝足, 回到家休憩了会,才想起那份录像带。
她闲来无事,打开看。
一段低频的电流声之后,空白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位少女。是的,少女。玛丽珍看着屏幕上的东方女孩,她面容稚嫩,却又有种独特的美的意蕴。玛丽珍无法形容,这和她想象中的东方美也不太一样,不是柳眉凤目,而是大气明艳。
是很复杂的美感。
她没有直视镜头,而是凝望着某个方向,倏尔又笑起,坐在镜头前的书桌旁,翻看起日记来。蹙眉,凝神,她面上甜蜜的笑意渐渐消失,又涌出一股悲哀。悲哀是浓重的,如同暴风骤雨席卷而来。她狂躁地拿起钢笔书写,一行又一行。窗外好似下雨,雨带来冰冻的空气。她颤抖着双唇,裹紧了搭在身上的披肩。目光中的坚韧和执着不可忽视,她继续书写。
玛丽珍已经猜到她要演什么了。
这实在是一部太经典的法国电影了。
果不其然,最后她丢下笔站起,踱步至窗前,又回头,直视着镜头。那双眼好似能把人心看透,眼底的痴迷不可磨灭。
“千山万水,千山万水,去和你相会,这种事,只有我能做到!”
玛丽珍感到浑身寒冷,她只觉得自己也置身了悬崖,周遭是拍打着崖壁的海浪在呼啸。风刮得狂乱。
但她也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心中涌起,这是她继观看这部电影原著之后又一次受到的狂热的注视。
她急促的语气让玛丽珍喘不过气来,疯狂的美令人心碎又使人神往。角色的命运被传达,玛丽珍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少女时期的爱来,她也曾爱得偏执。
《阿黛尔雨果》。(注1)
她的表演方式和原片主演有很大差别,倒没有谁胜谁负一说,对于玛丽珍而言,这是两种不同的观影体验。
前者有着东方的内敛和少女的羞赧,后者更加强烈和狂放。
玛丽珍心尖一动。
画面中的女孩却俨然调整好了状态,她对着镜头自我介绍,侃侃而来。
玛丽珍知道了她的名字,别扭的中文,和奇怪却美丽的英文名字。
Moonshare.
玛丽珍确认了她的用意,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说,她很想要成为玛丽珍女士的学生,并且来RADA就读求学。
玛丽珍已经很少没有得到过这种感受了,作为当老师的人,她当然想要挖掘出一块璞玉。而这个陈,就是她眼中的那块璞玉。她有些激动,甚至立刻套上风衣出门,开车前往那家餐厅。
一路上,玛丽珍十分担心餐厅已停止营业。
可当她到达时,餐厅的灯光还是暖而温的,浅淡地从玻璃内投射而出。
她推门而入,那轮椅上的男人丝毫不意外,与她打招呼。
这让玛丽珍有一种自己在被等待的错觉,她也就此问出了口。
鹤庆年熟稔地转动着佛珠,珠子在室内的灯光下呈现出幽暗的光泽。
“我只是相信你一定会被打动。”
玛丽珍坦然承认,“是的,我被打动了。”
“你可以立刻邀请那个女孩来英国。”玛丽珍说,“我很愿意能够拥有她这样的学生。”
尽管已经笃定了结局,鹤庆年依旧感到有一种奇异的与有荣焉的自豪从胸膛处升起。
他说,荣幸之至。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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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庆年打电话来的时候,陈敏娇不在家中,张伯喜悦地收下了这个通知,并且打算等陈敏娇回家后再转达。
至于陈敏娇在何处?
她正与王惠玲和乐音交谈,并且与签订的几位导演和幕后工作人员安排事宜。
元何青凭借自己的人脉为天娇找来了一位不错的制作人,叫欧阳启。三十来岁,走南闯北,最后还是回到了香港。陈敏娇希望他能够接手自己现在的工作,并且负责安排相关的事宜。主要的工作也就是定期举行排片商讨会,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片,对这个片子的票房进行一定的预定估计。再根据估计的结果排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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