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被阿福这么一叫,也想起了这码子事儿,都开始小声儿在下头对这事儿嘀咕起来。
沈铁民当真是羞得满脸通红通红的,就像那煮熟的螃蟹。
旺财听见他舅,压根儿就没过来,远远地躲到灶间里去了。
赵春芳一看他挤进来,赶紧把他往外赶,本来就炒菜忙活着,他进来不是净添乱吗?
“旺财,赶紧出去找你姐去,咱们这儿可忙着没你站着的地儿。”
“大妈,我不去,我舅又找我了,我可不出去,我不愿意跟着我妈!”
赵春芳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啥就不跟着你妈了?那都哪年哪月的事儿了啊?你妈都嫁到隔壁村儿去了哟,还挂着你?
阿福捉弄了沈铁民以后,觉得心里痛快得很,转身就找她奶去了。
田秀平也没闲着,站着自家院子里,跟着几个老姐妹啊一块儿唠嗑,挺着别人把自己家铁蛋夸到天上去,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她想到当年铁蛋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还听不进去课,书也不看是课也不听,第一回考试连及格都没到。
那会儿啊,他就把这大孙子跟他爹划了等号了。
随燕建国了,笨呗。
后来也不知道咋了,转过去第二年,再叫铁蛋读一回一年级,就跟他脑袋开了光一样儿,学习是越学越带劲儿,直接从及格线奔向了双百。
爱看书了,学习起来头也不疼了,做起题来不费劲儿!
田秀平知道铁蛋打小儿就对阿福好,还是打心底里的好,疼俩妹妹疼得跟啥一样,所以田秀平也能估摸出来,这铁蛋脑瓜子一路开挂,跟阿福分不开关系啊。
隔壁老王家的顾小莲,拉着表嫂田秀平不撒手,硬是要说把自家的小孙女儿说给铁蛋当媳妇儿。
吓得田秀平赶紧甩开她的手,“说啥呢你,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流行你那个亲上加亲那一套啊,这叫犯法。再说了,我们铁蛋才多大啊,可不着急说亲事。”
顾小莲平白碰了一鼻子灰。
她也无非是仗着自己家跟老燕家多年交好,既是亲戚,又是邻居的,才想着搭上老燕家这个顺风顺水的大船。
没成想田秀平也没给她啥面子。
别的乡亲们见她碰了钉子,心里头也畅快。
这就是一般说的,当一个人领先你太多的时候啊,你就不会嫉妒了,只会仰望。
老燕家再大罗村儿就是这么个存在,乡亲们已经不嫉妒了,只是仰望着,但是要是谁家来沾上点儿便宜,那可就是要嫉妒的了。
“就是啊,老王太太啊,你没看他们家的老三建学?厉害的人物啊,结婚生孩子都是晚的哟,铁蛋哪可能结婚这么早的!”
然后大家就把夸赞的话题成功从铁蛋引到了燕建学身上去。
“就是啊,这建学也得走了十年了吧,哎哟,走的时候才多大啊,那会儿可是咱们这儿第一个考上县高中的,后来又去参军了呢。”
“那会儿我还一直觉得他能娶了那个知情叫啥英子的,没成想后来就考上高中走了,现在娶回来一个地地道道城里的姑娘,还有能耐,得亏当年没娶那个哟。晚点儿结婚是对的。”
有人提到陈英的时候,田秀平脸色就变了。
她最不爱听到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虽然她有时候心里会默默地感恩,是陈英留给了老燕家一个小福星阿福,可是她还是厌弃陈英抛下孩子就回城去,十几年以上不吭一声。
要说还是老王家的顾小莲会意了,赶紧嘟囔,“大喜的日子提啥晦气人,这不是嘴欠嘛你!”
人家也意识到这话不能乱说,就赶紧岔开话题去了。
只是可惜啊,这赶巧不巧儿的,又叫站在身后房间里歇脚的顾娴给听了去。
就是傻如燕建国,也会觉得“陈英”和“英子”是一回事儿吧?
赵春芳:你别说,他还真不一定能想到一块儿去。
铁蛋没心情和不咋熟的乡亲们谈天说地,反倒是在心里埋怨他奶,咋就不能低调一点儿呢?
不过他倒是对宝福姐妹温柔似水的,活脱脱儿一个妹控。
他带着俩妹妹坐到后院儿的鸡舍那边儿去,帮着她俩把刚买的水果糖剥开,再喂到她们嘴里去。
“你俩多大了,不能自己剥糖纸?”
阿福一脸笑嘻嘻的,笑容比她嘴里的糖都要甜。
“大哥,我们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嘛,等你去了北京就这样儿对别的女同学,给我们找个漂亮的大嫂回来!”
铁蛋面子上没说啥,心里头哼了一声,找嫂子?没那个闲功夫。
阿宝把吃完的糖纸,一张一张抻平,然后夹到课本儿里,一张都不落下。
这是小女生现在最流行的攒糖纸。等夹在书本里的糖纸压平了,就拿出来,粘到一个硬皮儿的本子上。
关键就是看谁攒的种类多还齐全。
“哥,你去了北京还啥时候回来啊?会不会像三叔那样儿,走了就不回来了?”
阿宝一边儿摆动糖纸,一边儿不忘问他哥。
铁蛋看着这个看起来有点儿“早熟”的高个子阿宝,很难相信,为啥吃了这么多,却很瘦的阿宝到底拥有怎样的人体消化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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