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仅仅是他的,也是你的,你们俩都要对他负责任,我不管你是想生还是不想生没反正是你们俩人没管好自己下边儿,把她整出来了,你就不能甩手把她交给我。”
田秀平懒得再跟她说下去了。
扪心自问,老燕家对陈英不够好吗?
是,她和老燕头儿都是怕她怀孕的事儿传出去影响了老三和金梅才帮着隐瞒。
可是,自打这个不咋能干活儿的女知青来了老燕家,每个月都那不全工分儿,每天也没少她一口粮食吃,从来大锅儿做饭都有她的份儿。
老燕家欠她的,养她就算了,还给养孩子?
陈英见田秀平不待见地走了,也不好意思把人家叫回来,硬要人家答应把孩子塞给人家。
她想着,怎么着也得快点儿想法子找到回城的指标儿。
田秀平自打跟陈英谈完,就对陈英没有了半分好感。
管生不管养,试图把孩子随便撒手在哪儿的人,真是太罪恶了。
只是心里哀叹这孩子也算是可怜,有这么个爸妈。
过了正月十五,燕建学就准备动身去县里参加报名了,连着十几天老燕家好吃好喝的,大家伙儿身子骨都有些发胖了。
农村冬天冷,全都躲在屋里不出来,也没地儿干活,除了吃就是睡了,哪能不长肉的。
燕建学因为还要去参加体检,格外控制了自己的饮食。
他跟老燕家其他几个儿子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瘦弱了。
田秀平和老燕头儿一块儿去送的儿子,仨人赶在上午动身,天气和暖一点儿,路还没那么滑。
走在路上,老燕头儿难得开了口,询问燕建学部队的情况清楚不清楚,驻地大概在哪里,是不是干部待遇,啥时候能回家一系列的。
其实啊,他就是想他闺女了。
燕建学还真不清楚来招人的单位是个什么情况。
只说是继续去部队读书深造,然后读完书再说分到哪儿去。
至于是干部还是士兵,驻地在哪儿,他啥也不知道,当然也没问。
“你咋不问个啊,你妹子就在文工团,你好歹问问她这个明白人啊你。”
燕建学冤枉啊,这分明就是两个系统的啊,有妹子有啥用,她也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啊。
算了,他爹一般不开口的,好不容易开口还是别驳他面子。
“你说你老说这干啥,应该问问是不是有要出紧急任务的,危不危险啊,会不会受伤啊啥的,你问的都有的没的,不会说话你就别开口啊。”
老燕头虽说大半辈子被田秀平说惯了,可当着小儿子面儿这么说自己个儿,他面子不要的啊?
“我说你要是不让我说话,你就自己送啊,还说啥有的没的?给给给,你自己拿着这一袋子东西送吧。”
老燕头儿说话间,还不让把手里的袋子当真给提起来,作势往她那儿塞。
“好了好了,爸妈别闹了啊。”
田秀平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燕头儿,“我不稀得恨你一般见识!”
燕建学报名去部队,他知道他不是靠着唱歌跳舞去的,就算是现在社会安全了,部队也总归是有危险在的。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爸他妈。
不过看这样子,他爸妈还是老当益壮得很啊。
“咱儿子是去部队搞学问去了,又不是真的当排头兵。”
这个年代,还是以读书人为骄傲的。
就比如,虽然燕金梅只是公社小学的一个老师,村儿里还是很多人家都羡慕得很,想把燕金梅娶回家的更是数不胜数了。
“部队里头还有搞学问的?那不就是指挥别人咋打仗去?”
燕建学也说不好,毕竟自己只是知道了人家要招人,自己也是去试试,人家收不收还不晓得。
可老燕头儿夫妇俩,俨然一副送自己儿子上火车的模样儿。
燕建学很委屈的。
不过所幸到了学校以后,无论是填报名表还是面对面交流,都非常顺利。
老燕家三代贫农,根红苗正啊。
“我们家大丫头还在部队文工团呢,都去了一年半了。”
老燕头儿忍不住显摆自己的宝贝闺女,还要给人家介绍一下在文工团跳舞的燕金桂。
人家摆台子招人的,确实是眼睛一亮:哟,还是个军属家庭,那敢情好了啊。
“军属啊?军属好,军属光荣!”
燕建学的成绩自然不用说,别说在县里,就是在市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部队需要人才,需要他这样儿的人才。
招人的老师收了他的各种报名表还有各项身体素质检查的单子,让他回去等信儿吧,多则三五天,怎么也出结果了。
田秀平却不乐意了。
啥叫回去等结果?要不要不能当面儿说?
“妈,人家招工都这样儿,不是针对谁。”
田秀平一听,好像确实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哦,不好意思咧嘴一笑,“好吧,妈知道了,咱回家,家里还剩下点儿细粮,妈给你搓面条吃。”
三五天确实算长的,因为这个县是招人的最后一站了,多半也是为了县高中里以燕建学为首的几个尖子生专门来的。
部队看了各地的学生情况,早早儿就对燕建学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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