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芳和王淑芬拦着也不是,冲上去抢鸡毛掸子也不是,就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爸啊,要不你就停下让妈打两下算了。”
赵春芬是在担心这冬天脚底下本来就滑,平白走路都有可能会摔一跤,这老两口在这儿跑来跑去的,万一摔着了可咋整。
老燕头可觉得不成的,这田秀平年轻时候啥样,儿子媳妇儿们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这一掸子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年轻那会儿她一棍子打下去,可是好悬打断村里流氓的胳膊啊。
“你妈会把我胳膊打折的!啊!”
说时迟那时快,老燕头纵身一跃,从石碾子上跳了过去,往门外跑过去。
他的老伴儿他知道,还是好面子的,出了门儿,她就不可能真的殴打自己的老伴儿让别人家笑话去了。
果不其然,老燕头跑到外头以后,田秀平并没有紧跟着追出去,儿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就不信你不回来!”
转过身,拿着鸡毛掸子的田秀平,看着满脸惊恐的赵春芳和王淑芬,稍微收敛了一些凶狠的神色。
婆婆嘛,还是多少要收敛一点的。
不过,她好像想不起来咋生气的了。
话说老燕头跑出门儿,没敢回头,一直撩出去好远,听见后边儿没有田秀平的骂声,才敢回头瞅一眼,渐渐停下脚步。
他俩手撑在推上,撅着屁股,呵斥呵斥喘了半天。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去,可以想到田秀平没准儿还在气头儿上,就选择去隔壁老王家坐一会儿了。
赵春芳眼瞧着公公飞奔出去,一点儿长辈的形象都不顾及,另一边儿婆婆又拿着鸡毛掸子连打带骂,她选择默默地坐下,不说话,继续干手里的活儿。
反正她公公求生欲为零,她是看出来了。
没啥可说的,她自己求生欲还是挺高的。
王淑芬可是个没脑子的,好奇地凑到赵春芳一边儿,还没心没肺地一点儿都不知道压低声音。
“大嫂,你说这是咋的了?爸上哪儿去了?”
赵春芳低着头,话也没说一句,闷头就是干活儿。
跟傻了吧唧的人啊,没啥解释的。
燕建国兄弟三人回到家,见他们的爹不见了,燕建国还径直站在老两口的房子外头吼了一嗓子,“妈,我爸呢?”
赵春芳真是没来得及拦着啊,要不然打死她都会堵上燕建国的嘴的。
田秀平回到房间里头,舍不得燕建学的情绪又一次出现了。
她正在屋里头酝酿悲伤情绪的时候,又一次被老大给打破了。
“滚!!!!”
赵春芳:蠢啊。
当然,田秀平的脾气虽然大,但是好在从不记仇。当天临近晚饭的功夫儿,老燕头才背着手回来,他心里也琢磨着,自己老伴儿的气估计也消得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好话说着,铁定能给哄回来。
院门倒是四敞大开的,可房门的紧紧闭着的啊。
老燕头站在窗户下头的石阶上头,“他妈啊,你关着门要是把自己个儿给憋坏了,可咋整哟。”
赵春芳和王淑芬在厨房忙活做饭,燕金梅也在帮着烧火。
也就只有身子不济不能露面儿的陈英和一惯不爱干活儿的沈翠兰的屋里头待着了。
“你待会儿听见啥都别吭气。”
赵春芳不动声色的跟王淑芬传递着“消息”。
田秀平在屋里头依旧没动静。
“他妈啊,你看看这天儿怪冷风怪大的,我喝了一个下午的凉水,闹着肚子呢,要不你把门给我打开呗,让上炕暖和缓和成不?”
苦肉计啊,赤果果的苦肉计。
田秀平却接受了这样一个拙劣的苦肉计,“唰”地一下打开了大门。
“你是不上老王家去了?那损小子给你吃凉水?”
老燕头儿顺势拉开门儿,钻进去,动作之连贯,恐怕连燕建国都跟不上了。他进了门就赶紧转身关上门,然后捂着肚子,蹬掉鞋子,往炕上钻。
田秀平倒是也真关心老伴儿,愣是要问谁给他喝的凉水,去算账去。
老燕头儿那会告诉她,这可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自己去喝得凉水呀。
赵春芳:我公公真厉害,一点儿也不笨啊。
大罗村儿的冬天说漫长也挺长,可要说段,过去得也挺快。
2月份过完了年,没多少日子,天气就开始回暖了,河里头也慢慢儿开始解冻了,公社里又准备安排各个公社组织动员大家春季播种了。
播种时节也是个农忙的时候,基本上挨家挨户能下地干活儿都去了,没开学的话,家里的小孩子们也会到地里头帮着拔杂草。
春种秋收嘛,播种和收割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人一忙起来啊,就得起早贪黑地忙活,连着转,农村哪分啥工作日休息日的?忙起来天天还不都是争分夺秒的?
每年农忙的时候,无论是挨家挨户关起门儿来的矛盾,还是邻里间的嫌隙,都是没空理会没空在乎的。
老燕家也是,家里人集体出动出去干活儿了,没开学的燕金梅,也那这家伙帮起忙来,直到学校开学才转而去了学校。
日子的平静终究不能一直平静下去。
五月的时候,天气好没开始热,正是最舒服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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