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母亲和自己都在做着艰难的蜕变,性格上比原来要利落的多了,但是不可否认,一遇到目前这种棘手的情形,依然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看到李母应答的可笑,就知道自己的可笑之处了。
"一家一个也太多了,我的店里用不了这么多人。"
"国庆妈,你这就做的不对了吧?刚刚可是你许了大家伙,每家的孩子都随便到你那里去的,你这会儿又嫌人多了?"
"就是,咱大过年的,又都是街坊邻居住着,可不兴说大话糊弄人的。你们家现在富了,你们家那个店生意老红火了,提携提携街坊邻居怕什么的呀?又吃不穷你们。"
"一个人一个月给六十,你们一家一个算算也有七个孩子,那么多工钱我也给不起呀。"
"六十你还给不起?不是你自个儿说的,你一个月要领一百块钱的工资吗?你卖了衣服还能吃提成,这不都是你说的?"
吹牛吹大发了吧,把所有的家底儿都透给人家,本指望着收获一堆羡慕的目光就可以了,结果招来了一群狼,个个恨不能咬下来你的一块肉再走。
李母此刻肯定是后悔得前心贴后背。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卖后悔药的呢。
151烂摊子也要有人来收拾
尽管目前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女儿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和谴责的目光,最后李母还是向女儿求救了。
"老姐妹们,我……我刚才说的那个店,是我闺女的——是小梅的。我的工资也是小梅给开的,我答应了你们其实不算数儿。你们得找小梅……"
李母说出这段话来,自觉一张老脸被踩在了地上。却再也顾不得脸面的问题了,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边走边解释:"这都几点了?我当家的跟孩子们到回来吃饭的时候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可不能饿着他们。"
李母不是义薄云天为女儿两肋插刀的人,她是亲手帮着别人插了女儿两把刀,然后自己甩着手逃跑了。
现在留下个烂摊子给闺女收拾。
冯大娘很明显的有些生气了,皱着眉头,对小梅说:"你跟大娘说句实话,你妈刚才是瞎说的吧?说那个服装店是你的,这不可能吧?你妈分明就是想要把我们推出去,不想让我们到你家店里去吧?"
已经看了半天的闹剧,并且在心底里暗暗的把母亲的言行和自己的言行好好做了一番比较的李小梅,此时说出的话,是经过反复斟酌的。
"对,我妈说的没错。婶子们、大娘们,那个服装店是属于我的,属于我自己的,跟我家没多大关系。所以,我妈给你们的许诺,不管用。"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小梅从脚心往头顶窜出一股一股的热流,一种晕眩感随之而来。
短暂的愣怔之后,屋子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啧啧,刚才就说嘛,小梅这孩子有出息,太有出息了!早就听你妈提过,说你天生就会做衣服,又摆摊儿,又有服装店,挣的钱老鼻子了……"
"正好啊,叫你大春姐跟着你去学学,学了这挣钱的本事,我们家也开个店。"
"大春那孩子,连小学二年级都没念到呢,算个帐都算不清楚!还是别让她去了,叫我们家的,你菊花嫂子去,她可是小学都毕业的了。"
"……"
小梅勉强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来,双臂抬起用力往下一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对不住啊,婶子们、大娘们,我那个店很小,也卖不了几件衣服,有我妈自己看着店就足够了,我雇不起人。别说一个月六十,一个月二十的工钱我也出不起,我不雇别人,一个都不雇。"
"你糊弄谁呢?"第一个愤怒至极的是冯大娘,她向来是占上风占惯了的,"你妈明明说了,你一个月给她开一百块钱的工资,她每卖一件衣服,你还再另外给她取提成。"
小梅这会儿,身上的那种眩晕感已经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无奈和无聊。
她摊摊手,干脆把黑锅扣回到母亲脑袋上去。
"你们觉着这有可能吗?我给我妈开这么多钱的话,我那个服装店还能挣到钱吗?我妈是在吹牛,你们不用信。"
其实她内心很想说,做闺女的孝顺自己母亲,爱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说了也就说了吧,就当让母亲买个教训,以后不能这样口无遮拦地往外说,免得给自己给家里,带来莫大的麻烦。原来是谁整天叮嘱这个叮嘱那个,说"财不能露白"的?到了自己身上,恨不得拿个高音喇叭,逢人就告诉自己多有钱……
李母虽然身在厨房,两只耳朵可是支楞着,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此刻,她也听到了女儿说的这番话,脸烫的能煮熟两个鸡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说是感谢小梅这样说,让她以后免于被人追债一样的往店里安排人吧,又觉得小梅实在是太不给自己这个做妈的脸,让自己以后,再怎么到外面去炫耀啊?
关键时候,李母在厨房关紧了房门,谁喊都不开,留下小梅自己孤军奋战,跟着一群婶子、大娘们摆事实、讲道理、听指责……
小梅也看开了,就当是练练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以及抗谩骂、抗击打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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