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这边,第二天的表现倒是挺出乎大家预料的。
她在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判断只有很轻微的脑震荡,很顺利的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和李父终于团聚了。
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夫妻二人的互相陪伴,便格外的重要。
他两个在同一个病房里,照顾的人手也可以少一些了。李小梅接着出去筹钱,邢立强开始跑肇事科和派出所。因为昨夜的事件李小梅坚持走了法律程序,那家人原本恐吓说,今天要纠集更多的人前来报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邢立强要紧跟这件事。
李小红和李国庆守在病房里,陪夫妻两个输液、聊天儿。
李母在这个时候脑子还够用。在看到丈夫如此的萎靡不振,她骨子里的强悍劲儿便不得不抬头了,而且脑子也清晰了起来。即便医生说,她有了轻微脑震荡,暂时还不让她做剧烈的运动,但是脑细胞活跃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国庆,你回咱家,妈的炕头底下有个小本子,小本子上都记着呢,妈这几年往外面借出了多少钱。你去各家催一催,就说咱家有事儿了,叫他们还上。"
欠债还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李母曾经因为自家骤然暴富,被别人一吹捧一忽悠,便潇潇洒洒往外借出不少钱去。有些账相隔的时间确实不短了,也该要回来了。
354欠账能要回吗
李父继续是那种傻呆呆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李小红也催着哥哥:"医院这边我看着就行,咱爸咱妈的腿脚没问题,下个床很方便,你赶紧回家按咱妈说的做,说不定这些钱要上来的话,就用不着卖掉门面了。"
李国庆脸上全是苦笑。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但是对于上门要账这回事儿,技术真的很不娴熟。
不娴熟怎么办?那也得锻炼呀。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医院的账单看着就眼晕,需要金钱的投入,而且后期的赔偿还没商定。这些都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该撕开脸的撕开脸,该张开口的就张开口吧。
家里的长子,家里唯一的男丁,这个时候必须要承担起责任了。
李国庆也开始了奔波,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一脸疲乏的回到了医院。
看到母亲那张殷切的脸,李国庆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事实上,他看到李母枕头底下压着的那个记账的小本子的时候,差点儿吓了一大跳。这几年来李家在别人的眼中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所以在一家人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李母零零碎碎、前前后后竟然总共往外借出了足有一万多元。
一万多元啊!现在这个时候,手里都有买卖,甚至还有公司的姊妹几人,哪一个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元钱来?李母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这一万元钱能够及时的收回来的话,那么也算是一件庆幸的事情,就当是原来攒钱了,现在家里有事儿了,能够派上用场。
可是偏偏今天的李国庆,已经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自尊心都觉得受到了侮辱和伤害,收回来的钱还不足500。
能好声好气的许诺说,“现在手头紧,会马上想办法多凑一些,争取早还上”的欠债人真算是好的。李国庆见到的最多的,竟然是板着脸不高兴、不痛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样的极品债主。
嘲讽挖苦的有,也有说出的话,跟一把一把的毒刀子似的,直戳人的心窝子的。
尤其是,李母最关爱的,借钱借的最多的,李国庆的大舅舅。
李小梅读高二那一年,大舅舅家里要盖房子给小儿子娶媳妇,李母一次性借给了大舅舅1000元。同一年的下半年,没注明什么原因,又借了2000。李小梅高三的时候,大舅舅家里大儿子要偷生第三胎,终于生下一个孙子,因为严重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这个孙子想上户口,要交罚款2000元,也是李母借出去的。
现在,李家有难了。李国庆下午的时候,骑着摩托车去了乡下找大舅要求还钱。结果连口水都没有喝到肚子里,就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大舅说的话振振有词:"你们家不是富的都流油了吗?你们一个一个的穿戴的这么好,骑摩托车、开汽车、买门面,哪里拿不出这一万元钱来,凭什么到我们家来要钱?"
"因为你们家借的我们家的钱……"
"我们家要是不穷,能去你们家借吗?我们家要是能还的上,那还用得着借吗?你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家里都有孩子,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能腆着脸到我们家来要钱?你想逼死我们一家人吗?"
这就是李国庆的待遇,辛苦奔波一天,肚子里不但没有好好吃顿饭,还装了委屈、受了窝囊气。
他人老实,很不愿意说实话让母亲跟着生气。可是医院里天天得交费,还要给死者赔偿,哪里能瞒得住呢?
"也有几家许诺了说,这两天就给想法子凑一凑……"
李母开始低声啜泣,然后这啜泣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我当初是好心好意借给他们钱的,现在怎么这样啊?我不求他们帮咱家,只要把欠咱的还给咱……"
李国庆嘴巴张了又张,终于还剩下几句话,没有忍心问出来。
他本来是想要再问一下母亲,当初借钱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让人家签一个欠条?难道真的一个都没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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