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看着壮了高了,虽然还是三天两头的说没胃口吃不下,他们也没有像以前那么紧张了。
转眼到了中秋,今年的中秋来的特别早,暑气还没有退,樊先鸣又有借口没胃口吃不下饭。
早上听爹娘说今天中秋晚上要去大伯家吃饭,听到中秋节这个词这次是真的没胃口吃不下,一整天都是蔫蔫的。
爹娘和幺凤都走了,他又去村后山上的林子里,靠在树上放声大哭,他好想外公好想爸妈,好想回家。
晚上看到了许多只在记忆里知道的樊家人,有最喜欢他的爷爷,还有没什么印象的大嫂,她挺着大肚子牵着女儿,过来叫了一声爹娘就走了。
大哥樊先荣跟爹娘闹翻了,他们只在人前装一家人,人后没有来往。
樊先荣结婚时樊先鸣才十岁,又因为经常生病总躺床上,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事闹翻。他总说爹娘偏心,还喜欢瞪樊先鸣。
他知道偏心的原因里肯定有他。
“狗娃怎么吃这么少,到爷爷这里来。”
这张圆桌上坐的都是樊家的男人,他因为年纪最小坐在最下面,正对着上位的樊爷爷。
樊爷爷把他拉到身边,让儿子重新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桌上的肉夹了一大筷子到他碗里。
“多吃点肉长高长壮,爷爷还等着狗娃娶媳妇了。”他平时没事喜欢去那些老哥家串门子,听过孙子要娶知青的事。以前孙子小还会带他过来玩,现在孙子大了,再带他过来怕大儿子一家有意见,都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小孙子了。
看着和蔼可亲的老人他更想外公了,外公对她更好,她没了外公该有多伤心。虽然爹娘和幺凤也对他很好,他还是想回那个什么都有的家。
第一次中秋节不在家,他们五个人凑份子花钱在村民那换了一些肉和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来来来,快吃。”
大家都是第一次在外过中秋,情绪不高。
中秋过完马上就是秋收,听说秋收忙起来累的可以坐着就睡着。
他们是下放的知青,一言一行特别引人关注,想偷会儿懒都不行。
大家都沉默着吃饭,没有人接杨明义的话。
林小薇的事在生产队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几个男同胞想开解不好意思开口,听说她要嫁给那个流氓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他是林功成的好友,受林功成的委托照顾好他的妹妹林小薇。当时不知道下乡的艰苦满口答应了,现在不仅没有照顾她,还惹出了这种事。他们人言轻微,在队里才站稳腿脚,那个流氓又是樊队长的侄子,他想帮有心无力。
都拒绝樊三婶了,流言没有制止还越传越凶。村民看到她还会指指点点,开始会脸红生气,现在就装作没看到,管她们怎么说,又不会少块肉,忍着等回城就好了。
那天下工丁文珊当着那么多人面开她玩笑,事后只是说了丁文珊几句。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位女知青,又住在一起,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帮助一下,她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明知道她不可能嫁给这里人,还每天和她说那个男孩子的事。
以为只有12、3岁的男孩竟然有15岁了。这么大不上学也不上工。丁文珊说她们来队里前樊先鸣下过地,他在地里一点活都不干,喜欢偷懒耍滑,让他混了两天壮年工分被人举报不让他上工了。
暑假才十岁的孩子都会上工赚工分,他那么大还在家里玩,这种不知上进的人她怎么会看得上。
晚饭后爷爷伯伯爹他们坐在院子里聊天,哥哥围在一起说话,婶子嫂子们帮着一起收拾打扫。
在这种热闹的气氛里他感觉格格不入,形单影只,出了院子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樊孝虎刚帮他娘做事去了,出来没看到小堂叔,问了幺凤堂姑跑出来找小堂叔。
“先鸣堂叔。”今天是除了过年他最喜欢的一天。大家都会来他家吃饭,奶奶和娘会做好多好吃的。他那么高兴,可是小堂叔好像不开心。
“你怎么出来了。”他故意避开樊孝虎一个人出来,还是被他找到了。
“来找你,曾爷爷对你真好。”夹了那么多肉给小堂叔吃,曾爷爷那桌肉最多,他们这桌只有一小碗肉,每个人两片。
“嗯。”不想说话。
“你为什么不高兴。”要是曾爷爷能夹那么多肉给他吃他会很高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来这里三个多月了,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让他回家。
“知道,中秋节。”
去年中秋节爸妈都没有值夜班,爸爸去学校接她放学,妈妈和外公在家里做饭,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菜。
晚上一家人到天台赏月,外公摆了一张桌子在天台,还准备了月饼和茶。她不喜欢吃外面卖的月饼,觉得太甜腻,外公就每年中秋在家做月饼给她吃。
外婆在世时外公没进过厨房,因为她搬过来外公才学着做菜。她喜欢吃外公做的菜,只有在外公家才能吃到自家做的菜,在家里不是食堂就是外卖。
“先鸣堂叔。”小堂叔不和他说话抬着头看月亮,奶奶告诉他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想明天晚上再看月亮。
“每逢佳节倍思亲,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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