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就能确定弟弟真的回来了,流着泪打量着弟弟。出国六年,弟弟就像换了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以前可以一个人说个不停的人,进门这么久只说了一个字,见她哭了都没有安慰她。
林小薇也在一旁抹眼泪,以前的樊先鸣不是这样。
田里农作的杨大莲和樊老三回来了,家里一阵哭天抢地,樊先鸣拍着杨大莲的背叫着爹娘,没有再说其他。六年了,父母老了,大家都变了,他们的事他一概不知,他的事他不想说与他们知道。纵使有千言万语,这时候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安慰的话梗在喉咙里头。
林小薇哄着女儿过去叫爸爸,樊先鸣一直想要女儿,指望女儿能让樊先鸣开口多说几句话。
“爸爸。”樊念听话的过去拉樊先鸣的衣角,盯着樊先鸣的脸看。她只见过父亲照片,父亲和照片里的父亲长得不一样。
“念念?”樊先鸣试着叫了一声,林小薇好像是这么叫她。他有女儿了,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抱起了女儿坐在腿上。
“念念大名叫樊念,想念的念,85年春天出生。”林小薇给樊先鸣解说女儿的名字,特意说出女儿的生日,想证明这个孩子是樊先鸣的。樊先鸣没回来,那些闲话她听听就过去了,现在樊先鸣回来了,不能让他误会。
樊先鸣抱着的女儿,嘴角含笑,眼眶含泪,看着林小薇,轻轻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他去过省供销社找林小薇,传达室大爷说林小薇回乡下没在供销社干了。在集镇见到林小薇时他只有惊喜,进村听了村民的闲言碎语,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以为他回来晚了,都变了。
见着了父母亲人,见着了女儿,好像都没有变化,只有父母老了。
杨大莲收拾好心情和女儿去做饭,小儿子回来了,她让三女婿去养殖场挑鸡,小儿子瘦成那样,肯定是国外的伙食不好,要给小儿子都补回来。
林小薇牵着樊先鸣回房,她有好多话要说,好多话要问,想知道他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
“薇薇。”樊先鸣见林小薇从床底下拿出他的行李箱,阻止林小薇要打开行李箱的动作。行李箱在林小薇这,意味着他在国外失踪的事林小薇知道了。在国外遭受到的那些,他不想让他们知道,都过去了,不想再提起,更不想让他们再担心。
“行李箱是倩倩送过来的,她说你们一起出国留学。”樊先鸣失踪,追究他们是不是一起出国,有没有发生什么没有意义,现在他回来了,有些事必须给她说清楚,她的事也都会和樊先鸣说。
“我们一起有一批人,不只我们俩。”林小薇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拉着她的手刚放在手心,她抽回去了。
樊先鸣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动,只是眼里的光彩暗了暗。
林小薇坐过去靠在樊先鸣身上,她的手还没有樊先鸣的光滑细腻,不想被他看到。
一会儿不让他碰,一会儿又靠过来,樊先鸣不知道林小薇的想法,挺直背坐着,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狗娃,小薇,下来吃饭了。”杨大莲站在院子里对着楼上喊,喊声传进房间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去吃饭吧!等下我有话要和你说。”这样总是沉默不说话的樊先鸣,林小薇很不习惯。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以前都是樊先鸣说的多,他现在不愿意说了,那就换她来说。
“好。”这些年他被人看管着,说话都是谨小慎微,尽量少说,话多必失,担心说错话说漏嘴。
杨大莲和林小薇都给樊先鸣夹菜,他碗里的菜堆成了一座小山包,他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口菜一口饭,细嚼慢咽。吃饭应该是件很放松的事,因为做实验经常饥一餐饱一餐,后来还被控制了食量,胃有了些小毛病,吃快了会不舒服。
以前一餐最少三碗饭的人,现在只吃一碗,林小薇咬着筷子忍着泪。这些年他到底去了哪?又是怎么过来的,到底吃了多少苦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再吃点好不好,我再给你装一点。”拦住起身要离席的人,樊先鸣吃的还没有她多,吃这样少身体怎么受得了。
“好,少装一些。”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忍心拒绝林小薇。已经在尝试着多吃,胃在一点点的恢复,他会恢复成原来那样,他们家也会越来越好。
一屋子的人见樊先鸣愿意多吃了,都松了一口气,吃那么少,又那么瘦,家人都会担心。
午饭后大家都各忙各,樊幺凤和田国昌去了养殖场,家里特意留给樊先鸣一家三口。
林小薇收拾了去厨房洗碗,让女儿陪着樊先鸣。樊先鸣带孩子有一手,又那么想要女儿,女儿没见过父亲,让他们父女单独待一会儿,也许会有一些不一样。
“念念,叫声爸爸。”客厅没人了,独自面对女儿,樊先鸣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爸爸。”樊念低着头,手里拿着草编的蚱蜢,嘴里叫着樊先鸣,却没有看他。
樊先鸣也不在意,和女儿继续说话。
“念念,哥哥晚上回来吗?”儿子应该读初二了,如果在县里读书,晚上不会回来,他今天就看不到儿子了。
“爸爸,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樊念那双大眼睛和林小薇一样,抬着头认真的看着樊先鸣,樊先鸣喜欢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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