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起,不断升高,煤球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进入一扇开着的窗户,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它才站直了身体,试探着伸出一只小爪子。
带血的爪子在雪白的地毯上留下一道痕迹,这让它想起了之前踩了番茄酱后沙发上撒欢时,铲屎官看向它那种要吃猫的眼神,它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一只手落在它头上,轻轻摸了摸,之前在巷子里听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先给你简单把伤治一下,然后睡一觉,剩下的明天再说。”
那只手仿佛有魔力,所过之处,只觉得暖洋洋的,伤口处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煤球下意识用小脑袋蹭了蹭,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渐渐的,它只觉得特别困,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随手在煤球身边布置了一个小结界之后,颜昭便离开房间去了客厅。
白色茶几上的玻璃杯里,一团黑影不断扭动着。这是那只跟煤球打斗的影怪,被颜昭抓了来,随手关进杯子里。
无论是影怪还是鼠妖,都不是造成那起凶案的凶手,这是两只不成气候的小妖怪,根本没有布置结界的能力。
一个煤球一只影怪,她只是想知道它们成精的原因。至于那只鼠妖?她不喜欢老鼠,更不想把它带回家里来,但也不能放跑它,于是只能杀了。尸体就当是送给陆明远的小礼物,让他对这个已经开始不科学的世界有个准备。老鼠的身体里妖力已经被她打散,残余下的过不了多久也会消散,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第33章 现世-复苏(七)
“来,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精的?”颜昭坐到沙发上, 茶几上的杯子腾空, 飞到她眼前。
影怪看着眼前这个人类,本能地觉得害怕。它生于阴暗之处, 又糅合了怨气, 生性里就带着恶。
它不会说话,但是精怪之间, 有另一种交流的方式。
它是怎么成精的呢?
其实它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记得那是城市的偏僻地带,下水道的井盖经常被偷,之后要好几天才能换上。那一晚的月亮很圆, 皎洁的月光从天际洒下, 穿过下水道入口, 照射到阴暗的角落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堆积在那里,还夹杂着已经腐烂的尸骨, 且不止一具,说不上是猫的还是狗的,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一只老鼠在垃圾堆旁觅食, 偶尔发出“吱吱”的声响。
那天晚上的月光跟其他时候的都不一样,有着一股特殊而神秘的力量。从第一缕光照进下水道里, 到建筑的阴影遮住井口,它便有了意识。不止是它,还有那只老鼠。它本能的知道月光对它有益, 懵懵懂懂飘出井口,追逐着那一缕光。鼠妖也知道,但是它无法离开下水道。
它沐浴了一整晚的月光,但是到后来,就感觉不到那种特殊而神秘的力量了。并且从那以后,它再也没有从月光里,得到特殊的力量。
但是就那一晚,它比鼠妖多沐浴了一段时间的月光,就使得它比鼠妖更厉害。
它生于阴暗,也喜欢待在阴暗之处。跟那只笨老鼠一起,在下水道里漫无目的的游移。就这样过了许久,它的意识渐渐清晰,才开始有目的的行动。
它能感受到血腥的气息,那种味道对它有致命的吸引力,吸食鲜血之中的精气,能让它更强大。于是它联合那只笨老鼠,对周遭下水道里的生物下手。但是很快它就对下水道里的生物失去了兴趣,因为有更鲜美的气息吸引了它。
人类的鲜血。
它诞生的地方,那里的下水道井盖又被偷了,周围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知道绕开那一处走。有一天,有一个人喝醉了,摇摇晃晃的从那里经过。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眼睛看到的都是虚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摇晃。他脚下一个不稳,身体便向旁边倾倒,正是井口的方向。他整个人栽倒进下水道里,落地时头朝下,“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明显。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生命便已经结束。鲜血从他的身体不断蔓延出来,与肮脏的污水融合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不过这对影怪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那是它第一次吸食人类的鲜血,所获得的力量,远远超出下水道里的生物。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人受伤或者死去,它追逐着血腥的气息而去,一点点变得强大,终于能够触碰到人类。
今天晚上,是它第一次对人类发动攻击,结果以失败告终,它的同伴身死,它自己也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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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不同于人类,特别是这种刚生出意识的,一开始的时候,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它不知道自己成精多久了,只隐约觉得还不算太久。除此之外,它给出的其他信息也很模糊,但是颜昭抓住了一个关键点——月光,然后从月光联想到另一个词——帝流浆。
《续新齐谐·帝流浆》有记载:“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文献中只提到草木,但颜昭脑海中关于修真界的记忆里表明,帝流浆对于兽类又或者其他物种都有作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妖物。
帝流浆每一甲子出现一次,也就是六十年。得之,相当于吸取了数十年的日月精华,一朝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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