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抬起头打量她,微微皱眉,他看见何晴的右额头一片淤青,隐藏在她浓密的头发间,如果不是离的这么近,还真看不出来:“你的额头怎么了?”
何晴看被他发现,索性大方地掠起头发让他看:“昨天晚上不留神,摔了一下?”
摔的?西岭半信半疑,他关心地问:“还摔到别的地方没有?”
“没有。”何晴摇摇手:“就是早晨起来头有点晕,摔了一跤,额头碰到墙了。”
“真对不起。”西岭再次道歉:“都是我昨天拉你喝酒……”
“是我拉你喝酒。”何晴苦笑着叹气:“我总是这样自不量力,以为我能帮到你,结果,反而给你添麻烦。”
“不是的,和你聊聊天,我觉得好多了。”西岭昨天说出压抑九个月无人诉说的话,心理上确实轻松很多:“所以,我要谢谢你。”
“真的吗?”何晴像所有年轻的小姑娘一样,听说自己发挥了作用,就高兴起来:“那,今后如果你想喝酒了,我还陪你喝。”她看了一眼西岭似笑非笑的表情,难为情地说:“你喝酒,我喝水。”
西岭笑了,何晴这个女孩子,善解人意,屈己待人,和白鹭与徐娇娇都不一样。白鹭是清高的公主,徐娇娇是霸气的女王,而何晴,她就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在公司里她默默无闻努力工作,只想为无能的父母撑起一小片天地,她没有太高的追求,大约也只是想做好一点,过好一点。她那么努力,苦苦支撑,只是为了这个小目标吧。
西岭突然很佩服何晴,生活在她那种环境下,她应该很自卑吧,不过看何晴,衣着虽然普通,但总是得体、干净、平整,在人前也从来没有失过态,也从来不向别人诉苦。想到此,他拿起一份文件:“何晴,这个文件请你今天务必加班整理好,我明天要用。”
何晴面露喜色:“又可以加班了?谢谢韩主任。”
西岭看着她笑,这世界上听到加班不皱眉,还开心道歉的,恐怕只有何晴一个人了。
西岭收工的时候,看何晴的座位上还亮着灯,他走过去敲敲她的桌子:“做完了吗?”
何晴头也不抬地回答:“马上、马上。”
西岭等了她五分钟,她终于抬起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好了,今天加班3个小时,我可没拖延噢。”
西岭失笑:“谁说你拖延了?走吧,要不,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不害怕吗?”
“你是怕我害怕,才等我下班的吗?”何晴睁大眼睛,露出隐隐地喜色。
“我是怕你再晕倒,被别人骂我恨心上司。”西岭笑着和何晴一起锁了门,走出办公楼。
在楼梯的拐角处,何晴的脚软了一下,西岭一把拉起她,一个温热的身体倒在他怀里,只一瞬间,又离开了,何晴站稳了,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
西岭突然生起异样的感觉,何晴不会是有意的吧?她穿的是平底鞋,没站稳,自己只拉了一下,怎么会把人拉进怀里呢?他不动声色,到了自己的车前,改变了主意:“何晴,我载你到公交站吧,我赶时间,不送你了。”
“那你先走吧,公交站很近,几分钟就走到了。”何晴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拒绝上车,让西岭快走。西岭犹豫了一下,狠着心开车走了。他用手揉着眉心:不能再惹上麻烦了,惹上徐娇娇,已经把他吓怕了。
所以,当千秋晚上说起白鹭与白子诚分手的时候,他突然一阵心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何晴还是像以前一样给西岭送咖啡,西岭恢复到最初,头也不抬地说声“谢谢。”何晴仿佛有点失望,每次都想和他说些什么,最后都忍住了。
西岭埋头在电脑前,刚解决了一个难题。他舒展一下身体,才听见外面一片喧闹,仿佛有人在争吵,这可是公司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他起身向外走,看见何晴坐在位置上,大闹的是她的妈妈和弟弟。
“你个白眼儿狼,只顾着自己享福,连父母和弟弟都不要了!你说,有你这样的女儿吗?”何晴的妈妈哭着大声骂她。
何晴一言不发,好像傻了一样。
何晴的弟弟也在一边帮腔:“你一个月的工资三、四千元,以前你每月都给我五百元的,现在,你为什么不给了?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呀?留着给自己当嫁妆是不是?”
公司的同事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敢过来劝,也不敢把人撵走,都站的远远的看。
何晴一摔手里的文件,冷静地说:“你们也别闹了,好,我现在就辞职,咱们都回老家,我好好孝顺你们。”
“你,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老家?老家可没有这么高的工资。”何晴妈的气焰小了一点,嘟囔着说。
“你们到公司里来闹,公司还会要我吗?我还有脸在公司上班吗?”何晴倔强地没有流下眼泪,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
西岭看不下去,大步走了过来:“阿姨,请你到我办公室来。”
何晴妈见到西岭,用手指他:“你是何晴的领导,你不要开除她,我不闹了,我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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