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过境,成千上百亩庄稼顷刻间便可毁于一旦,这些难民此刻明摆着抢粮的行为,与蝗虫又有何区别!
字字诛心,铿锵有力,便是躲在人群之后偷偷观望的王县令,也不由感慨落泪。
“你,你这婆娘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咋知道我们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努力吃饱饭?”
“你咋知道我们心甘情愿不劳而获的?”
难民们听得这话不由红了眼眶,堂堂七尺男儿,谁没有雄心壮志,不过都是为生活所迫而已。
“是,都是这些狗官”,难民们越说越愤慨,不由将怒火转向了王县令,“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我等一路过来,途径三大城五小县,却没有一个地方肯收留我们,叫我们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饿的紧了,除了抢还有啥办法?”
“是啊!”
“就是!”
“兄弟们,我看我们不如干死这狗官,然后抢了银票粮食跑路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难民们顿时群情高涨。
袁珍珠眉心紧蹙,没好气地狠瞪了王县令一眼,她先前只看到难民们不思进取,干尽缺德事儿,还真没想到导致他们缺德的缘由竟然是官府!
不过,琼州物产丰富,谁说只有进入县城才能谋生的?便是没有土地,难道还不能挖草根吃树叶,再整两条鱼了?
“轰,咚!”
难民们正要往前冲,徒然瞅见一道灰色石桌从天而降,猛的刹车,堪堪停住了脚步。
“哼!”
那石桌从天而降,随之而落得就是一道身着黑色粗布衣衫的男子,那衣衫裹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但却更好的通过暴起的肌肉线条将他的力量展现出来。
罗怀远一只手牢不可破的扶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则紧紧的垂在身侧,面上狠厉果决。
“娘子,你接着说!”
一字一顿,众人本以为他要发难,谁知人家竟然不轻不重来了这么一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呃……”
袁珍珠瞅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一时之间神色复杂,肚子里成千上万的大道理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咳咳!”
便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出一道低咳,王县令撅着啤酒肚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
“罗夫人不愧是巾帼女英雄,这话说得字字珠玑,下官受教!”
“……”
袁珍珠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各位乡亲听我一言”,王县令略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强迫自己硬着头皮对上那群恨不得生吃了他的难民,“但凡州县,自有州县的规矩和道理,你们一路逃难过来吃尽苦头,我能够理解,但我想说的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们自甘堕落的理由!”
人活着总会遇到诸多磨难,若因此就自甘堕落,还妄图让别人为你的恶行买单,那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被磨难轻松打倒的懦夫!
“你们可知站在这里的罗夫人是何许人也?”
“你们可知道她身后这座竹楼是如何盖起来的?”
王县令顿了顿,声音突然拔高了两个度:“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
“罗夫人是我整个康平县的骄傲,她新婚不过三日丈夫便上了战场,苦守寒窑五年之久,期间遭受的磨难比诸位多了千倍不止,可是现如今,她不仅独自带大了女儿,还盖起了这样一座竹楼。”
“诸位,现在你们还觉得她是妖言惑众吗?”
王县令说得气势高涨,那张原本皱巴枯黄的老脸也变得通红,周围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袁珍珠默默翻了个白眼,莫名有些尴尬,不知道这群难民若是知道她前几个月还是穷困潦倒的软包子时,会不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和王县令!
“你,你瞎说,她,她男人明明就在!”
良久,人群中颤颤巍巍响起一道毫无底气的低喃,因着周围人安静,他这一声倒是清清楚楚。
“……”
“混账!”
“强词夺理!”
“她男人是前两天刚回来的!”
重逢 122 娘亲真棒
那难民弱弱的说完,还不等王县令反驳,围观的小渔村群众便立时怒怼上去,一口唾沫一个钉儿,恨不得钉死他们。
不远处一道气息狠辣的男子见状,慢慢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面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他就知道这女子一身傲气,绝非池中之物。
“安静安静!”
袁珍珠被人夸得脸颊发烫,一时之间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都给老子闭嘴!”
罗怀远正满心感慨,眼神复杂地瞅着自家媳妇,乍一听见她略带几分窘迫的话语,这才突然醒悟,顿时沉声低喝,叫人群瞬间安静。
“唔……”
袁珍珠见状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无论在哪里,都是拳头硬的是老大。
“娘子,你说!”
罗怀远温柔的扶着她,看那意思是打算让她站在更高的石桌上发言。
“不必了,我也没啥可说的”,袁珍珠尴尬的撇开罗怀远的手,转而定了定神,目光炯炯的看向王县令,“王大人,小妇人有个不情之情,这些难民虽说犯了事,又是外乡人,可是您向来大度,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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