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红直说没事儿,不是还没下大吗,路上顺一会儿就到了。
柳建国见她执意回去,就安排一个本家小子赶车去送她,却没喊到人。柳兰花出来说八成是看下雨,人被柳大柳二揪到一块下河摸鱼去了。
林文清自告奋勇站出来,说去送王同志。陈中华额角抽了抽,往旁边一站不拦着他。
柳建国见他们本就认识,林文清又说他会赶驴车,外面雨滴子越落越大,索性就让他送人去。
柳兰花给他们准备了蓑衣,林文清稍带兴奋地摸上了驴车前头驾驶座的位置。
王晓红坐上车,走远后笑着问他,“林同志,你是不是想亲手驾车才说要送我的?“
看他一上车就兴奋的样子,估计对亲自上手驾驶驴车一事垂涎许久了吧。
林文清哪能承认,正经回道,“哪能啊,都是老乡,送你一趟怎么了?走,让你看看咱的车把式。“
鞭子啪嗒甩在毛驴身上,驴车吱扭吱扭加快速度行驶起来,王晓红赶紧抓住了车辕,让他慢点。
林文清紧赶了几下过过瘾,才慢慢放下车速,说女知青就是胆小,坐个驴车都害怕,要是等坐上了呲溜飞快的小汽车,还不得吓出病来。
王晓红笑他吹牛,驾个驴车还要打着她的名义,想开小汽车?做梦还差不多。
林文清嘿嘿笑着说那不一定,嘴一秃噜就把江秋月跟彭敬业两人暧昧朦胧的关系给说了。说等将来他们俩结婚了,或许他这个老乡能摸上一次机会,去吉普绿军车里见识见识。
王晓红诧异那两人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了,说她都没听江秋月跟她透露过半点消息。
林文清听了呵呵一乐,跟她解释道人家解放军战士满心满眼都是江同志,谁看不出来啊,就是江同志太小,估摸着彭敬业在等人开窍呢,让她不要在江秋月面前乱说。
王晓红听了也笑开了,这样让男方着着急正好,以后结婚了知道疼人。
他们当初一起从京都来到柳家湾,心中都充满了迷茫和不安,江秋月最小却是最先将要安定下来的。
“江同志嫁给彭战士很好啊,家里都是京都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回去,多好。”王晓红感叹。
她也到了说媒的年纪了,但她不想像嫁给村里人的女知青一样,结婚后累死累活还吃不饱饭,乡下汉子太粗鲁,动不动就打老婆。因为没地,婆家人还看不上。
但是她的花期已至,老兽医担心她错过了年华就找不到好人家了,他又是懂点中医的,知道女孩子嫁人晚了生孩子危险,最近已经开始给她介绍对象,让她相看。
王晓红不想嫁在乡下,只能往知青堆里找,然而村里男知青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没她有本事,又一个个瘦的不能看,结婚了跟着喝西北风吗?
这大概是目前上山下乡插队女知青们共同的难点,不甘心嫁给农村汉子一辈子碌碌无为饿肚子,又因为环境被困在一方找不到适合的。
屈服的,就死心嫁给相看的汉子老实过日子;不想将就的,就一直死守着,延误了花期成老姑娘。比如之前的李永红,现在的刘爱英和王晓红,他们都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雨突然下大了,惊醒了陷入思绪的王晓红,她赶忙坐起来披上蓑衣,抹了把脸,手上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
林文清接过她递上的蓑衣,随手搭在身上,调侃道,“当初的四个人不是正好男女搭配吗,如今成了俩,要不你跟我在一起得了。”
大雨不停的落下,雨幕中林文清的面容模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王晓红呆滞住了,眼睛怔怔看着他的方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静了几息,她干巴巴地挤出笑容回道,“说什么笑啊,彭战士和江同志是情投意合走在一起的。“……我们凑合到一块算什么。
林文清嘻笑了一声,不再提那个话题,王晓红心中不是滋味,复杂难言。
雨势渐大,蓑衣都遮挡不住飞落的雨水,把人里面的衣服都打湿了,驴车挣扎在变得泥泞的路上,走的很慢,不停的打滑。
车架子晃晃悠悠的,林文清眼看这样不是事儿,就赶着驴车就近找到一处地方,先歇脚避雨等雨小一些再走。
田间地头一般有那种废弃的土坯屋子,小小矮矮的一间,平时被村民们用来避雨避日头用。
林文清将驴车停在外面,扶着王晓红下车去土坯屋里躲躲,毛驴没办法带进去,只好拴在外面的木桩子上防止跑丢。
矮小的土坯屋里空间很小,两人进去各占一头基本就没空余的地方了。
林文清见角落有柴火,拿出打火机点上一堆火,让王晓红脱下蓑衣烤烤衣裳,然后他自己出去了,拿着一把枯草去喂淋雨的毛驴。
再进来时,他头脸都是雨水,估计全身都湿了。王晓红衣裳烤的差不多了,立马让出一块地方让他也烤烤。
狭小的空间中,除了翻卷衣服的摩挲声,气氛一时有些静。
“你那个打火机是在京都买的吗?不像是这里能有的货。”王晓红盯着火苗,找了个话头。
林文清拿出红色的打火机翻卷了几下,得意道,“不是,从江同志那里买来的,花了我五毛钱。”做出一副肉痛的滑稽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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