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车上后,彭敬业坐在驾驶座上凝眉沉思,江秋月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发呆,忽然听他低沉地笑道,“实际上,论周岁,我才十九,咱们就差四岁,很正常的年龄差。”
所以,即使对象是未成年,他也是个青葱少年啊,两人般配没得说。相信老爷子知道了实情,绝不会再打断他的腿。
江秋月:“……相差四岁五岁都没关系,但是你要等三年哦。”那么急着找媳妇,等的住吗?
彭敬业勾唇一笑,大手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双眸溢出点点柔情,“好好长大,我等得起。”
江秋月被他的笑容和摸头杀会心一击,试探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心跳加速的难以自抑。她窝到副驾驶座上,诺诺地微微撒着娇,让他一定要记得今天的话。
在车上温存了片刻,接下来两个人一起去逛了供销社和食品店,买了点油盐酱醋、糕点和布料,还有捎给刘爱英的针头线脑。
在县城玩了一天,回去时果然天已经晚了,彭敬业想让心上人去他那里看主席徽章的打算泡汤。
江秋月要在村口下车,让他趁着天没黑赶紧回营去,彭敬业磨蹭着就是不想开车门。
看着彭敬业肃着脸不乐意的表情,江秋月抿嘴一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对儿礼物,分别戴在两人的脖子上。
彭敬业只感觉脖子上温温一热,低头看去,是一枚玉观音,晶莹剔透,串着红绳,他再看了一眼江秋月戴的,同样是红绳串住晶莹剔透的玉,只不过她那个是雕刻成弥勒佛的形状。
两个小东西都不大,雕刻精致,触手温热细腻,是江秋月从上次找到的金银珠宝中特意挑出的,很得她的心意。
“定情信物?”彭敬业瞬间阴转晴,一脸灿烂地笃定说道。
他没问她东西是怎么来的,这些物件儿在早前还被批判成封建残留,是要摔碎烧掉砸烂的,但实际上私底下碰见了,只要有机会,谁不是收起来藏好的,宝贝始终是宝贝。
只不过目前虽然风声过去了一些,但是仍然不能把老物件明晃晃的带出去打眼,所以江秋月选择了平时能遮在衣服下的玉坠。
“嗯,搁衣裳里面戴好了,这是暖玉,据说带着对身体好。”她叮嘱他。
彭敬业笑出一口白牙,“我听媳妇的。”
江秋月嗔了他一眼,让他别贫了,赶紧回营才是正经。
彭敬业摸着领口下的玉佛,心满意足地离开。江秋月转身回养殖处,路上捡了些枯树枝准备带回去当柴火。
几个小孩子打闹着从她身边跑过去,,只是没过一会儿,那些小孩又跑了回来,大声喊着,“糖果姐姐快回家,你家进了狐狸精!”。
江秋月起先不知道他们叫的就是自己,等到几个小孩跑到她面前站定,她才明白他们嘴里喊的那个恶俗的称呼是喊她的,一时脑门滑下三条黑线,头顶一排乌鸦嘎嘎飞过。
“我姓江,你们可以叫我江姐姐。”糖果姐姐什么的,江秋月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姐姐,江姐姐,狐狸精去你家啦,你快回去看看吧。”小孩子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说道。
狐狸精?江秋月疑惑,是谁去养殖处了?
她在几个小孩的七手八脚地帮忙下,把拾捡的树枝捆成一捆,被他们簇拥着回去。
养殖处大门紧闭,外面围着一群村里的媳妇婆子,其中一个头发散乱的方脸妇女坐在门口,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诉狐狸精的罪行。
而她们嘴里的狐狸精,正是新来的女知青王莲,她此刻正躲在养殖处的院子里不出来。
那天王莲出了知青院后,在半路上遇见了方脸妇女家的男人,一个正哀怨不已,一个想怜香惜玉,两人眉来眼去那么一对眼,挨到一起说话去了。男的听说女的吃不饱吃不好还受人欺负,脑子发昏就把自家的口粮偷出来送给小可怜……
然后,方脸妇女发现了,自家人都吃不饱了,死男人还往外偷粮食!
人家赶紧叫来爹娘兄弟姐妹和孩子,家庭大战一触即发,方脸妇女气的把男人挠的满头花,收拾完他就想到知青院找狐狸精。
正好王莲这天又跟着刘爱英到养殖处转悠,两方在养殖处门口撞上,方脸妇女嗷的一声扑上去,恨不得撕了狐狸精。
王莲尖叫一声躲过,吓得不知情况的刘爱英连忙拉她进院,关紧了门不敢开。
不过方脸妇女被抢了男人和口粮,岂是那么容易放过罪魁祸首的,当即一屁股坐在门口,又哭又骂把前因后果抖露了出来,门口围着的一部分是她家的人,一部分是听了经过愤愤不平的媳妇们。
刘爱英在门内听个一清二楚,眼睛瞪向王莲,恨不得她从来没来过,什么玩意儿!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总是楚楚可怜的衰人相,现在都偷摸摸勾搭人家男人了!
幸亏是新来的,平时他们跟她基本都是隔开的,明显不是同类人,不然来这么一出不是败坏知青院名声嘛。
江秋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拼凑出个大概,但是一群人堵在养殖处门口不像话,都在这儿闹腾,江秋月面子上也很难看,人家说起时肯定会夹带上一起碎嘴。
而且明显是王莲惹的祸,凭什么让别人埋单?
江秋月将柴火放下咳嗽一声,推开人群走到门口,扯着笑说道,“大嫂子,您先起来,既然你说王莲跟你家的不清不楚,那咱就把人叫出来问个明白。主席都说过,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凡事总要弄清楚了拿住了证据才好定罪,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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