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秋点了点头,“这赚钱的事,我不懂,都听阿姐的。若不是阿姐有本事,我还在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攒私房钱呢。”
贺知春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软的,像是小鸡崽子的绒毛,让人的心都化了。
如今正是三月底,满街的梨花开得正好,稍远一些的沟渠边,桑葚树上挂满了青红的果儿,再过不了多久,便会变得黑红黑红的,甜滋滋的了。
贺知春光是看着,都口舌生津。
“走,秋娘,阿姐与你买桃儿吃去。”
贺知秋摇了摇头,“费那个钱做什么?那些卖桃儿的也就赶了个早,再过一段时间,满山的野桃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贺知春瞧着有些心酸,这些零嘴儿,也就是贺知乐和贺美娘常吃,贺知秋以前也馋过,可自从王氏骂她药罐子,吃零嘴儿的钱都喝药喝掉了之后,她便再也不张嘴要了。
“阿姐想吃了。”
贺知秋眨了眨眼睛,“那就买。”
贺知春揉了揉鼻头,一把拽起贺知秋的手,在集市上游荡起来。之前遇到过的那对兄妹,仍然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桃儿,新鲜的桃儿,刚从树上摘的,不甜不要钱叻。”
桃不能久置,贺知春买了几个,其中两个用净水洗了,与贺知秋一人一个,其他的用兄妹送的草兜子装了,提溜在手中,打算回去给贺余也尝尝鲜。
岳州的集市不大,做买卖的多集中在那一块儿,不多时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道:“阿俏阿俏,经过嫂嫂的铺头,怎么也不进来饮杯茶。”
贺知春扭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蓝色底子起白花小裙,头簪银钗的妇人正冲着她招手。
“大嫂子,我们也就瞎逛儿,见着铺头里正忙活着,别耽搁了你们做生意。”贺知春有些尴尬,贺余与他大伯一家子,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
在大庆通常都是长子承袭家业,赡养父母。可是贺阿爷与贺阿奶却一直伴着贺余过活。当初贺大伯到了去私塾的年纪时,家中太穷,他便跟着贺阿爷去学了篾匠,赚来的银子都交与了家***两个弟弟上学。
贺余争气,很快便有了官身,续取了小气持家的王氏之后,更是积攒了一笔钱财,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那时候没有分家,铺面田庄为了避税都记在了贺余的名下。
财帛动人心,在贺知春姐妹大约两三岁光景的时候,贺余去长安叙职,原以为能在那谋个职,岂料后来不了了之。
回到岳州才发现,贺大伯一家子趁着这机会霸占了当初置办在村中所有的房产田产还有竹器铺子。
那时候贺知春年纪小,这都是后来听阿奶咒骂大伯娘时,拼凑起来的。至此贺家便分家了,贺余带着一家老小住在了岳州城,鲜少回村子里去了。
而她这个大嫂子刘兰儿,正是大伯娘的亲侄女儿,脸皮厚得让人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贺知春的话音刚落,她便硬拽着姐妹二人进了铺子里。
“这眼见着就快要入夏了,你们府上可要换竹席?你堂兄新编了不少,都好看着呢。”
岳州竹贱,遍地都是篾匠,不过贺阿爷的手艺算是拔尖儿的了,是以贺家的这个竹器铺子生意还算是不错。
贺知春笑了笑,她就知道这碗茶不好喝,“大嫂子又不是不知道,阿爷在家闲不住,这竹席子早就编好了,还寻思着让我阿爹拿去送给街坊邻里呢。”
她说着,打量了一下这个竹器铺子,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摆放着一些竹篓,竹筐,竹席之类的,甚至还卖竹扇骨和油纸伞。日后风靡岳州的一些竹器,都还没有影儿呢。
贺知春越看眼睛越亮,这岂不又是一条生财之道!
第25章 极品堂嫂
贺知春想归想,只是如今离入夏尚早,她一边得盯紧了曾夫子和柳姨娘,另一边又要为开酒楼做准备,一时之间还当真腾不出手来弄竹器的事。
“阿姐,咱们得回了,不然一会要用晚食了,若是让阿奶等,那就不好了。”贺知秋看着草兜子里的桃儿,恨不得立即离了这里,思前想后的,终于小小声的拽了拽贺知春的袖子。
贺知春也不耐与刘兰儿周旋,站起身来,“大嫂子,茶便不喝了,改日再来看望大堂哥。”
刘兰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儿,见卖凉席无望,又转头盯上了贺知春手中的桃,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草兜儿,笑道:“我说你们姐妹当真是太客气了,来便来,还带什么桃儿,这新鲜水灵的……”
贺知秋眼巴巴的看着,急得小脸通红的。
贺知春却是冷笑出手,一把将那草兜子拽了过来,“大嫂子当真说笑了,不过是小孩儿的零嘴儿,大嫂子若是再逗我们,知秋可是要哭出来了。”
在这铺子里选竹器的一个大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小娘子,那你可有得哭了,刘娘子别说抢小孩儿的桃了,她连过路的驴子拉的屎都是要抢的……”
他这话一出,屋里屋外的人都笑开了锅。
刘兰儿三角眼往上一挑,双手叉腰,大吼一声,“娘希匹的,你这个化生子也敢在老娘面前耍威风,一张臭嘴还要不要啦!我刚捡的粪还热乎的,要不要糊你一嘴!”
那大汉也是恼了,嚷嚷道:“贺文呢?贺文你这个软蛋,还不出来看你堂客又耍泼了!某之前看得分明,人家细伢子路上走得好好的,非拉进来,不说茶啊果子的待客吧,连人家吃的零嘴儿都要抢,还要不要脸啊!”
刘兰儿一听,像是猛虎出山一般,冲过去就挠那个大汉。大汉一时不察,被挠了个正着,呼痛一声,用力一推,刘兰儿吧唧一声倒地不起了。
只见她大嘴仰天一张,双手猛挠头发,然后放开嗓子就开始嚎了:“大家伙儿都瞧瞧啊,这个大老爷们连堂客都打啊!你不是吃你阿娘的奶长大的啊,欺负女人啊……我的腿啊,都跌折了……”
贺知秋被她这个泼妇样子臊得慌,一时之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若是刘兰儿对她们也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啊!
贺知春却是朝着她眨巴了下眼睛,拽起了她的手,趁着刘兰儿忙着吵架去了,赶忙遛出了铺子,一连走了几条街,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是不怕的,可是贺知秋娇滴滴的,若是引发了气疾,她能去把那刘兰儿给剁了。
“秋娘别怕,日后那大嫂子若是还胡来,你先忍了,然后回去告诉阿奶,一根针她都能给讨回来。”
因着分家之事,贺阿奶与大伯娘那是形同水火,她日日被贺阿爷规在家中,正是憋屈得慌呢,若知道有架要吵,还不立刻精神了。
贺知秋嘟了嘟嘴,“告诉了阿奶,这桃儿咱们还能吃得上么?”
贺知春好笑的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是几个桃儿,日后秋娘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贺知秋一想到知味记这才又高兴起来,姐妹二人欢声笑语的回了贺府,这才一进门,贺知秋就忍不住缩到了贺知春身后,拉着她的手站在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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