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也屏退左右,有些尴尬的说道:“殿下可否饶苏哲一命?”
贺知春心中砰砰跳,来了来了,她叔祖父终于忍受不住,要同她说说自己风花雪月的故事了。
可惜了,没有瓜子同茶。
“苏哲同叔祖父有何干系,他之前可是还同吴王一道儿围攻陈留,几次三番的要杀我呢!”
李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苏辰唯一的血脉了。苏辰的儿子战死沙场,就留下这么一个独孙子,他武艺资质样样平凡……”
贺知春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没办法,话本子看得多的人,就擅长讲故事。
“是以一直生活在祖父苏辰的阴影之下,被人称为靠祖父在军中立足的绣花枕头苏小将军。然而苏辰在丧子悲痛之时,陡然发现自己最心爱的人,还是年少之时一起同过窗的李齐,于是两人重归于好……”
贺知春接话道。
李齐老脸通红,惊呼出声,“都说殿下有大神通,神机妙算,你咋啥都说得对呢!”
贺知春嘿嘿一笑,闷在心中想到,看你在苏辰跟前小媳妇样儿,肯定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多年,连娃都没有生!
苏辰为了避免贺知春说出更多他同李齐的细节问题,终于张嘴说道:“阿哲知晓某同李齐在一块儿之后,便与某离了心,吴王反派之后,他便投了吴王,一心要同某作对。殿下,阿哲有罪是应该罚,但是殿下可否看在他年少无知,一时意气的情况下,给他一条活路?”
贺知春鄙视的看了苏辰一眼,你年少时有了李齐,干嘛又要娶妻生子,你娶妻生子也就罢了,为何又要回来寻李齐。
你都这样的,还希望你家大孙子不同你反目,不反目留着喊李齐祖母么?
你想啥呢你?
她要是李齐,铁定一脚把这厮给踹飞了去,你丫的走了就滚远一点。
贺知春想了片刻,认真的说道:“你倘若说是要给你苏家留血脉,那我就要鄙视你了,我叔祖父为了你,不也无后么?你可是高贵一些?就得有后了?他好歹还有个王位给人继承,你有什么呢?”
“原本我是一个外人,不应当说你们的事,只不过我瞧着我叔祖父在意你得很,你却天天冷冰冰的,像是自己遭受了什么大罪,做出了很大牺牲一般。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年郎,现在再倔强,真的有点晚。”
别以为你姓苏,就一定要冷若冰霜,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看你不爽很久了。
苏辰傻眼了,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某天生就是这副模样,不信你问李齐。”
李齐也傻眼了,扭了扭身子,“殿下,阿辰待某挺好的!”
贺知春一把将他扯到一旁,“你瞧他喊苏哲是阿哲,到了你这里便是李齐了。叔祖父你长点心啊,一定要雄起,给他点颜色瞧瞧,抖一抖我老李家的威风啊!”
李齐颇为感动,当真是红了眼,“这么多年来,某连祭祖都不敢回去,也就是殿下……你且回长安去吧,放心吧,有某在,汴州就是殿下的。”
贺知春笑了笑,“你给我阿爹上个折子吧,以苏司马守城之功,抵苏哲叛逃之罪,不过长安城的官员们都硬气得很,苏哲到底如何,便是我阿爹也不一定说了算。我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李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奏折。贺知春接了过来,放进怀中。
苏辰什么也没有说,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同李齐一道儿,快马加鞭的回陈留去了。
贺知春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九哥,咱们去追阿韵她们了。”
崔九坐在亭子中没有动,“阿俏待苏哲格外不同,谋逆可是死罪。当初沈怡可都是死罪。”
贺知春来了兴致,“九哥可知晓什么叫做有容乃大?”
崔九看了贺知春身前一眼,脸红了红,“阿俏走了。”
贺知春翻身上马,笑了出声,“我叔祖父虽然没有说,但是心中八成也把苏哲当了亲孙子呢!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饶他一命,说不定我能收获陈州汴州以及宋州三州呢!”
崔九点了点头,“李齐乃是宗亲,辈分还高。”
现在贺知春祖父辈的王爷已经很少了,几乎只剩下了平王以及李齐了。
平王虽然很怂,但是很有威望,李齐没有啥威望,但是到底是老一辈的人。
更何况,她并没有答应要保住苏哲的命,只是说帮递个折子,在圣人哪里求个情罢了。
当初对于沈怡,她也这样做了。
贺知春想着,一甩马鞭,飞快的超前奔去,崔九立马紧跟而上。
一行人走了十日,终于到了长安城门口,这一路感觉就像是从冬日走到了春日,看着树绿了,花开了,阳光暖和了。
城里城外,新一任的状元郎打马游街好不热闹!
贺知春有些恍惚,原来又到了一年的春闱时了啊!
第540章 哭戏的三个阶段
贺知春一进城,便遇见了前来相迎接的褚登善以及贺余。
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贺知春简直恨不得扑到贺余怀中嗷嗷哭上一通,不管她多大年纪了,见着了阿爹,那就是个细伢子。
贺余也是颇为激动,走上前来,扶着贺知春的肩膀左看右看,见她的确是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圣人遣我等前来相迎,请太子同李公以及国舅速进宫去,圣人因为吴王之时,伤心难忍,劝都劝不住啊”,褚登善说着,无奈的走上前来。
贺知春简直就想用头撞墙啊,爹啊,你的戏咋这么多呢,吴王还没有死呢,你就开始哭啥啊,是不是一会儿,你还有上演挥泪斩吴王的戏码啊!
能让他多哭一会儿么?
真的是,刚打仗回来,能让我歇一会不!
“恩师可带了那啥?”
褚登善暗戳戳的走到身边,“放心吧,你师娘给你准备好了。”
褚登善说着,塞了一条帕子给贺知春。
唉,还是师娘好啊!一会儿圣人哭,她总得也免得悲色,兄友弟恭才是。
可是他娘的,她刚把吴王打得娘都不认识他了,还戳了他两刀子,这会儿哪里哭得出来?
她打了胜仗,心中不知道多乐呵呢!
于是只能借助师娘准备的辣眼睛的帕子了,看看什么叫做朝中有人!
贺知春将帕子往袖子里一塞,现在不能用,现在哭别人还以为她爹已经驾崩了。
英国公将手下交由副将安排回营修整,一行人便跟着褚登善往宫中行去。
这一路上走着,贺知春瞧着便不对劲起来,“这一个个大门上都贴的啥啊?我瞅着咋这么眼熟呢,虽然说要把秦公同尉迟公美化一下是好的,但是就是让我二哥来画,也不能美成这样啊!”
褚登善一听,乐呵了,“这是天虚省请的新门神,一般家中新得了女郎的,都贴这个。殿下仔细瞧瞧,上头是李将军同崔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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