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怎么不气,她都要快要气死了!恨不得立即杀到长安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你若是学了老道士的本事,我保证崔九日后若是敢对你大呼小叫,上蹿下跳,你只要一个眼神,他就吓跪了!一开口,就怼得他直接升天!”
崔九在另一旁面黑如锅底,这是他亲曾祖父么?
“曾祖,您不在长安城里摆摊算命,来这里做什么?”
若说他曾祖父这个人,清河崔家的人当真都不想提及,不是他没有本事,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是一风流小郎君。
可有日早朝时,自己个突然穿了件道袍便上了殿,“陛下,崔斗玄学大成,日后请叫我铁嘴神算……”
陛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啥玩意?你算出什么来了,就叫铁嘴神算?
崔斗掐了掐手指,猥琐一笑,“嘿嘿,陛下,老道观你面相,绿光罩顶……剩下的不若耳语一番?”
满朝文武吓得无一人敢言,凡是姓崔的都恨不得将他的嘴捂住拖下去。
陛下更是气疯了,拂袖便走,还不忘记把崔斗给捆了!
当夜后宫中便秘密处死了一个妃子,病死了一个公主;三日之后,陛下亲临大狱,放崔斗出牢门,让他进了天虚省。
大庆是三省六部制,这三省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可实际上还有一省,名为天虚,这里头都是一些玄学大师,让人捉摸不透。
崔斗一战成名。
从此所有的男子见了他都绕道走,生怕他一张嘴,“老道观你面相,绿光罩顶……”
不过老道士是当真有本事,神算是真的准,铁嘴也是真的膈应人。
老道士白了崔九一眼,“你小小年纪记性怎么这么差?老道士不是说了么?掐指一算,阿俏与我有师徒缘分,特意在此等她。”
说完,他又冲着贺知春笑了笑,“阿俏小娘子,你若是学了老道士的本事,我保证你拳打晋阳,脚踩崔大,阴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报仇还是自己来得痛快,你总不能靠崔九吧?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你想啊,日后崔九娶了你,又对不起你,你若是不强,岂不是只能任人搓扁揉圆了?你若是有本事,就啪的扇他一巴掌,然后轻轻地说一句,给老娘滚!怎样?是不是一想都心情舒畅?”
贺知春停下来脚步,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前笑得一点都不世外高人的老道士,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这人简直句句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好似连她上辈子最深的痛,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她是恨崔九,可更恨的是自己!
崔九宠她捧她,让她自己个都以为自己已经站到他的身边了,可实际上呢?他们从来都是天差地别,崔九若是厌弃了她,她除了祈祷他回心转意或者是干脆心灰意冷置之不理外,做不出任何反击。
真的是憋屈!
她贺知春怎么可以活成窝囊废?她就应该你对不住我一分,便便狠狠的还你十分,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住自己,对得住贺余将她捧在手心里。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贺知春当机立断,朝着老道士行了大礼。
崔九一跳三尺高,显然没有想到贺知春当真被他曾祖父说动了,“阿俏!曾祖!”
老道士心花怒放,赶忙扶起了阿俏,满满地欣赏了一下崔九气得跳脚的样子,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开口说道:“嘿嘿嘿,小九,你答应老道士一件事,老道就代云泽收她为徒,这样她便是我的曾徒孙,与你也不乱了辈分。”
云泽是老道士的徒孙,在长安城中声名赫赫,不输老道士,若是他一开始说是云泽收徒,崔九铁定忙不迭的就替阿俏应了,这可是个大靠山。
可是现在!
崔九若还不知道他进了老道士的套了,那他就是真傻了。老道士分明是吃准了他心悦阿俏,来诓他一个承诺。
“好。”崔九咬牙切齿的应道。
贺知春一头雾水,崔九七窍生烟,老道士一人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走在前头,走了小半日,三人终于是走出了这座大山。
才站在山口的大路上,贺知春便瞧见不远处正焦急的望眼欲穿的贺余。
他的眼圈乌黑乌黑的,才不过两日,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
“阿爹!”贺知春见到贺余,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快速的朝着他飞奔而去。
贺余一把接住了贺知春,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有些哽咽,“阿俏,阿爹带你回家。此次害你的人,阿爹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8章 来龙去脉
贺知春咬了嘴唇抬起头来,见贺语的的衣襟都被自己哭湿了,露出了深一块浅一块的颜色,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爹怎么会知道我们从这边出来?”
贺知春说着,看了看贺余的身后,只见他的身旁还站在一大群看上去一身杀气,气势汹汹的壮汉,看上去都颇为眼生,一个也不认识。
贺余将贺知春抱上了马车,又走上前去同崔九道了谢,安顿好了他同老道士,这才上了马车。
“这都是岳州的府军乔装打扮的。此山乃是岳州与潭州交界之处,一面是岳州,一面是潭州。陆寻还有林司马领了一群人在岳州搜山。”
因为府军不能随意过界,在潭州这一侧的人不多,只是守着各个出口,以防那些坏人把阿俏从这给带走了。贺余有心进山寻,又怕错过了,简直是忐忑癫狂,几乎走火入魔。
好在,让他等到阿俏了。
父女二人靠在一起,竟然不知不觉的全都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进了岳州地界,快到家中了。
贺余取了些点心,甜滋滋的看着贺知春吃着,这才感觉自己个又重新活了回来,“阿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拐了你,不寻某去交赎金,反倒是寻了崔九?”
父女两人一对,这才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六月的岳州,极好下暴雨,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水幕。陆寻极喜岳州的雨,比起江东的温润如油,这种急骤如鼓的声响,反倒是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站在小楼之上,用小木棍支起了窗棱,豆大的雨点瞬间涌了进来,打湿了他的白袍子,他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伸出手正接着雨的小娘子。
她穿着一条豆绿色的襦裙,因为下雨,已经贴在了腿上,露出了一双同色的绣花鞋。
她不过是九岁上下的年纪,却生得亭亭玉立,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少女了。陆寻瞧着,也忍不住学着贺知春的样子,伸出手去接了一捧雨。
冰冰凉凉的,让人一激灵的便清醒过来。陆寻瞧着不由得哑然失笑,托贺知春的福,他在陆家又多了几分底气。他不过是个幼子罢了,可谁又规定了幼子只得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呢?
他勾了勾嘴角,贺知春是个小娘子,却一点也不是寻常小娘子的样子。
他正想着,陡然变了脸色,快速的朝着楼下奔去,竟然有人打了贺知春的闷棍,将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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