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当年的事情,本宫倒是记不太清楚了,若真如贵妃所说,那么本宫倒是错怪你了。”我略略回忆了一下,似乎萨日格说的没错,我当年刚刚怀孕的时候,也曾经消瘦过一两个月的,后来肚子大了,才渐渐胖起来的。
孝明苍白地脸上渐渐浮现了一点淡淡的红霞,“娘娘是关心奴婢,才会那样说的,哪里是什么错怪啊,奴婢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就更不敢有什么他念了。”
我侧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还好,已经有一些凸起了,我就怕她现在这么瘦,会亏待了肚子里的胎儿。眼下看来,也还算正常。我忍不住好奇道:“现在这里头地龙胎也快成形了,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现在就能知道该有多好,给孩子准备衣裳地时候也只需准备一种就好了。”
她低了头,柔柔地瞧着自己的腹部,更加羞涩了:“听说孕吐得厉害就多半是男孩,不怎么厉害多半是女孩。奴婢前段时间虽然胃口不怎么好,不过呕吐地次数倒是有限的,想来很可能里头的是女孩。”
其他女人们对这个显然也很有猜测的兴趣,于是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嗯,确实有这样的说法,有可能真的是小公主,淑妃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公主想必也是个美人坯子。”
“这些话也未必就能作准的,连太医都瞧不出男女,更何况那些闲人传言呢?有些人家想生儿子,可偏偏妻妾们却生出一连串女儿来;可有些人家儿子成堆,想要个女儿却不得。”
“是啊,别人不说,就说太祖爷,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后妃,生了十六个阿哥,可格格只有五个。眼下皇上虽然儿女不多,可也有两个阿哥一个公主,再接下来,很可能又是个阿哥。”
“现在月份还太早,也不好这么说。等到肚子大些,就瞧出来了。都说肚子圆圆且靠下的是女儿,肚子有点尖还靠上的是儿子,究竟是阿哥还是公主,到时候瞧一瞧,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看她们越说越是起劲儿,给孝明造成的压力很大,就故意咳嗽了两声。她们注意到了,这才纷纷闭了嘴巴。
我说道:“阿哥也好,公主也罢,只要是皇上的骨血,皇上都一样喜欢。毕竟皇上眼下已是不惑之年,纳了一大堆嫔妃侍妾,可照样是膝下凉薄,比不得其他人家。本宫瞧着,皇上喜欢女儿倒是胜过儿子的。你们也瞧见了,皇上这些年来待长公主,可远远比待大阿哥和二阿哥亲昵呢。”
众人立即点头附和,没有一个敢有什么异议的。虽然她们谁都巴不得孝明生个女儿,甚至干脆保不住胎儿,可在我面前,谁也不敢有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的。我瞧在眼里,心里有数,警惕心就更强了。于是,我对孝明说道:“待会儿本宫要带她们去后头院子里赏花,你现在身子不同,最好不要闻太多花粉味儿,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是。”孝明起了身,给我行了礼,又依次和其他嫔妃们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去了。
她走了之后,我准备带领众人去后院赏花,忽然想到了这半个多月来都没再见过东海了,就派人去传他过来。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东海蹦蹦跳跳地来了。几个正在和我一起赏花的嫔妃立即转身给他行礼。他倒好,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托大,对这些长辈们毫不理睬,径直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膝,兴奋道:“额娘,您好些日子不去探望儿子了,儿子好想念您啊!”
我摸了摸他那剃得溜青的小脑袋,笑道:“你既想念额娘,干嘛不直接来这里找额娘?额娘似乎从来也没有禁止过你来前庭啊。”
东海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讪讪道:“儿子倒是早就想主动来的,就是悄悄地琢磨着,额娘若是惦记儿子,肯定会派人来找儿子的;若没人来找,多半是不惦记的。”
他这话颇有几分幽默,几个女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竟被他这么个小毛孩只三言两语就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尴尬间,忽见他的小手里攥了条浅紫色的丝帕,有点眼熟,我诧异着问道:“咦,你手里怎么拿着个女人家的物事?”
“儿子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在殿外的台阶上捡到的,心想这是不是额娘不小心遗落的,就顺道给您送来了。”
第九卷 净土千秋掩风流 第七十九节 辣手摧花
“哦?”我一愣,不过很快见他高高地举起小手,那条丝帕在微风中飘荡着,难怪眼熟,确实是我的。面的刺绣很特别,是几束碧绿的桑叶,旁边还有几行草体的诗词,是我两个月前绣的,偶尔带在身上,今天也带了。
我伸手一摸旗袍的斜襟,果然,那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丝帕不见了。我微笑着从东海手里拿过丝帕,重新塞回衣襟,然后牵着东海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这才领着他去到花丛近前,好让他仔细观赏。
他显得很兴奋,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而又惊叹的光彩,好像夜幕中那璀璨的星星,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带动得星星一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他是个开朗活泼又很好动的孩子,一张团团喜气的小脸再加上嫩白的皮肤,活像个小面团,可爱得让人怎么瞧都欢喜,都忍不住上前去捏上一把。
我突然有些怀疑,我是不是被主观因素所影响,因为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就觉得他哪里都好,也许别人不像我这样认为呢。不过为了讨好我,她们必然会当着我的面赞同我的看法。
尽管如此,我仍然忍不住问了跟随在我旁边的阿娣:“你说说,二阿哥是不是真的挺俊俏的?还是我因为自己喜欢,才会看花眼的?”
她想不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怔之后,立即回答:“主子这话说的,二阿哥唇红齿白的,漂亮得像个格格,若是穿起女孩子家的衣裳来,说不定把她们都比下去了呢。”
我又仔细瞧了瞧东海,别说,还真如阿娣所说,长得比一般男孩细致了很多。的确可以男扮女装不被识破,不过这是现在,年纪还小,说不定长大了,就能阳刚些呢。
“大阿哥小的时候,长得倒是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小小年纪就学得和大人一样规规矩矩的,一点小孩子的活泼调皮也没有。没想到这几年来,倒是像变了模样似地,越长越有英气。越发出落得一表人才,就像……”我差点说出“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来,忽然觉得这个比喻不妥,就省略了,接着道:“既然有越长越漂亮的,也有越长越丑的。不知道二阿哥长大之后,会不会变得一副平庸模样?”
阿娣刚要回答,就听到东海招呼我,“额娘,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干什么,这么多漂亮的花朵,怎么不过来一道观赏?”
我见他兴致很高。于是走上前去。正要让他点评哪株花最好看时,只见他指着其中一株,大声道:“额娘,您看这株花漂亮不漂亮?儿子觉得这么多花,就属这株最漂亮,还最有气势。”
我低头看了看,这花细细的花瓣开向四周伸展,瓣向上卷曲,形如凤凰展翅。近中部花瓣向内抱卷。以似凤凰翩飞起舞。中外花瓣,花色红黄相映,光彩夺目,整个花形优美动人。只不过,要说最漂亮。倒也谈不上;若论富贵气。应该算是菊花中的牡丹了吧。一个人的审美眼光也是和性格有关的,性情恬淡的人喜欢些清雅地景物。性情世故些的则喜欢华丽些的景物。其实审美眼光倒也没有什么明确的高雅低俗之分,所以我也没有如何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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