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灵机一动,索性将计就计,如果此时直接出去察看岂不是打草惊蛇?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图谋害我,又或者他们准备怎么处置我,我很感兴趣,于是我一面屏住呼吸,一面停止了双腿的晃动,然后用最自然的动作和反应,缓缓地将身体躺平,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感觉肺里的空气不够多了,一不小心兴许再吸上一口就真的弄假成真,昏睡过去了,那岂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弄巧反成拙吗?
于是我装作沉沉欲睡的模样“懒洋洋”地转了个身,俯脸冲下,将口鼻对准枕头,表面上是一动不动地仿佛睡着了,实际上我正拼命地呼吸了枕头里那一点可怜的空气。
苦捱到终于快要支撑不住时,我终于用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悉悉簌簌的轻微响动,奇怪的是,这个神秘的“麻醉师”仿佛并不兼任偷袭者或者强盗,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样,蹑手蹑脚地向相反的方向遁去了,越来越远,最后丝毫动静都没有了。
我如逢大赦般地翻身下床,一下子趴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因为根据常识,凡是烟雾蒸汽一类的气体统统都是向上走的,只能逐渐升腾,越升越高,然后逐渐扩散,变淡,最后彻底地消失溶解在半空中,所以目前来说地面上的空气是最安全的。
我并没有直接冲到室外去呼吸,而甘冒会中招的危险留在房中,就是生怕贸然冲出去就会被可能没有走远的那个神秘人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了,于是我在房中的地毯上伏了许久,这才缓缓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来到庭院中。
月亮还是那样皎洁,晚风依然在温热地吹着,带动着树叶沙沙地响着,似乎丝毫没有发生过方才那诡异而阴险的一幕。我悄悄地来到旁边的一间小房子内,里面住着我的贴身侍女阿娣和依雪,眼下应该是入眠的时候了。
今晚是依雪轮值,所以她正依靠在窗前,并没有睡觉,见我居然如此反常而又神秘兮兮地来到她们丫头的房里,顿时一愣:“主子,您还没有睡?”
正在旁边打盹的阿娣也被这声音惊醒了,急忙睁开眼睛起身给我请安:“小姐……”
我一伸手制止住了她的话语,轻声说道:“小心,提防隔壁有耳。”
两个小丫头都露出了震惊而紧张的神色,莫非真的有什么人居心叵测地算计她们的主子吗?
“你方才一直没有睡觉吗?没有看到一丝异常的状况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我侧脸向依雪问道,声音用到最轻。
“没有啊?奴婢一直坐在窗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是的确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啊?”依雪也被我的神色感染了,她忧心忡忡地问道:“莫非主子觉察出了什么?有人想对福晋不利?”
我默然沉思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有了计较,吩咐阿娣道:“阿娣,你悄悄地出去看看,注意千万不要让别人发觉,如果四周没有人监视的话,你就尽快去后花园通往这里的那条必经之路隐蔽守候,若是看到其他府中的人倒也罢了,可以回来以后向我报告,但是,”我略一沉吟,“倘若是十五爷向这边来的话,不论有没有人引领他,你都要想方设法阻止他,同时也不能暴露出来是我所预料到才派你过去的,方法要巧妙些。”
阿娣会意地点点头,“奴婢明白,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绝不能让主子沾到一点麻烦。”
“好,那你去吧。”我挥了挥手,阿娣就出门了,我还是很信得过她的办事能力的。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依雪两人,我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什么,这时依雪轻声问道:“主子莫非已经心里有数了,明白是谁对您有所图谋了?”
“唔,是谁我暂时不能确定,但我估计,多半是正房里的那位。”
“奴婢早就怀疑那位主子一直想谋害您,上次在后花园的假山旁找到的那块梨花手帕就很明了了,可惜主子您说是证据不够,所以一时也没有向王爷禀告,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又害到主子您头上了,不过这一次可一定要找到最确凿的证据,好让王爷治她的罪。”依雪替我不平道,“那么主子又是如何觉察到,又是如何判断十五爷很有可能来这里呢?”她也不禁疑惑。
我先是将之前我独自在卧房中的经过简略地讲述了一番,接着说道:“这人既然已经认为将我迷倒了,那么他没有直接进行下一步行动,反而悄然遁去了,那么极有可能向他的主子偷偷报告去了,之后也许会有另外一人继续另一个行动,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将一个男人引到已经昏睡的我的房中。
当然,这个男人是被人在酒里或者茶里下了春药而神志模糊,丧失理智的,随后就是一幅猥亵春光偷欢图,当然会有人通知王爷过来及时欣赏这幅难得一见的奇图的,而后花园的那些个今晚过来饮宴的各位爷中,就会有一人不幸成为这幅图中的一员。”
依雪也被我如此精彩的构思和推测惊呆了,“主子居然能如此厉害和敏锐地看透这人的意图和她们接下来的行动,真的是奴婢等愚钝想象不到的。”
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能推断出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因为联想到了眼下正在后花园饮宴的那些爷,为什么她不早不迟偏偏挑选今晚行动呢?很显然是昨日王爷曾经吩咐过下人们为今晚的夜宴准备,而到时候十五爷很有可能会来,于是她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计策,陷我和十五爷于不义。
正好几个月前那一场风波,她虽然没有得逞,但王爷多少还是有点疑心我和十五爷的关系,所以这次的计划中,她自然会挑中十五爷做倒霉鬼的,到时候叔嫂偷欢,被抓个现行,王爷不把我重重责罚才怪,这条计策果然毒辣。”
“幸亏主子发现得早,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依雪思索一下,继续说道:“那么虽然可以躲过她的算计,但是最好的是顺便找出证据来,以免以后她再有机会谋害您不是?”
“你说得对,那么你认为该如何找到证据,可以一举把她挤垮呢?”我知道依雪的智慧和精明在阿娣之上,所以特地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两人正在谋划着对策,就见到阿娣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进了屋,还粗重地喘息着,我一惊,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小姐,从后花园向这边来的人不是,不是十五爷!”阿娣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
“那是谁呢?”我疑惑地问道。
“是肃王爷,看样子醉得不清,走路摇摇晃晃的,神情也很古怪,”阿娣急促地说道,“小姐,您知道吗?一路引他向这边来的居然是大福晋的一个丫头,叫做云儿的。”
“哦?”事件紧迫,看来我预料的与事情的发展不谋而合,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过来的不是多铎,而是那位一向好色的肃王豪格,难道是加了猛料的酒出乎意外地被豪格毫不知情地误饮了?
“那么你有没有出去制止他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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