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具体要通过什么途径做掉庄妃肚子里的那个未出世的福临,恐怕要费些脑筋了,所以一时我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妥当的办法,不过也不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帮多尔衮彻底地整垮豪格,然后铲除掉济尔哈朗之流的政敌,至于索尼,鳌拜之类的死敌,能拉拢就拉拢,不听话不识抬举的话就想方设法灭了他们,这才是首当其冲的问题,所以目前的精力就要放在这一边,要是豪格倒了,到时候没有人跟多尔衮争皇位,还管福临什么事儿?就算留他一条小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能跟多尔衮说明,否则的话恐怕他真的会怀疑我不是个妄想狂就是个神神道道的巫师或者算命先生江湖骗子之类的,所以我只得把这些念头暂时地掩埋在我的心底了,不过还是多少地透露了一点,用来宽慰宽慰多尔衮:
“世事难料啊,你能保证海兰珠的儿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吗?什么天花啊之类的病难道他就完全能避过去吗?幼小的孩子是很脆弱的,就算是皇子皇女的,不也照样夭折吗?就算他平安地活下来,我看等到皇上宾天驾崩,龙驭归天的时候,他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翅膀长不硬自然也休想飞得起来。
到时候还不是你这个手握重兵,实力雄厚的叔叔说得算?你别忘了,当年明明你父汗本意由你继承汗位,可是煮熟的鸭子为什么飞了,本应该属于你的汗位又是怎么落到有权有势,功高权重的那位四贝勒,当今皇上的手里的?”
我所举的那个真实而沉重的例子,的确实实在在地触动了多尔衮的内心深处,他点了点头,眼睛中一种异样的光芒在闪动着,最后化成坚定的信念和志在必得的决心,他用虽然轻微,却一字一句地,坚硬如铁石的声音说道:“他当年既然能冷面无情地从我的手中夺去君位,那么我将来也一定会从他儿子的手里把那个位子夺回来,只可惜,那种因果报应,世事轮回的戏弄,他是看不到了。”
“你也不必遗憾,你尽可以把他的陵墓修葺得恢宏庄严,可是他能享受的却只有那副冰冷的棺材板,而你却是高高地站在万人中央,受四方朝拜的伟大圣君,千载美名,万丈荣光,和区区的复仇比起来,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取舍呢?”
他带着欣慰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熙贞,你真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的确,和我的雄心壮志还是大清的社稷伟业比起来,那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也只有你这样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才能看得更高更远,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如果说智慧和谋略,被一个心胸狭隘,卑鄙刻薄,却又位高权重的人用去了,那它们就失去了本应该有的价值,这对国家来说,绝对是最大的悲哀。”
“所幸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你的人品和心胸注定了你会成为光耀千古的英雄和伟人,就看你关键时刻如何抉择,如何把握了。”
……
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头一天刚刚有了做掉大玉儿腹中的未来顺治小皇帝的那个念头,机会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正午,多尔衮上朝去了,阿娣过来帮我梳理头发,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盛京城郊的一座寺庙中的送子观音据说很是灵验,很多前去诚心烧香叩拜的虔诚妇人们都如愿以偿地怀上了观音送来的贵子,所以请我也过去拜拜看,说不定真的灵验呢。
我有点好笑,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连这些骗骗无知妇人们,叫她们心甘情愿掏香火钱的鬼话都相信,不过想想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出府了,实在是无聊郁闷透顶,正好出去逛逛街,散散心也好,于是就简单地整理一番,打扮成普通大户人家女眷的模样,带着阿娣出了府。
接下来,一个出乎意料的,却又早有安排的遭遇在等着我,是意外的机会,还是隐藏着的阴谋呢?
第三卷 山雨欲来 第七节 卧虎藏龙
装模作样,煞有介事地烧完香,叩拜完毕后,我直起身来环顾四周,呵,还真是热闹,这座观音庙的香火还真是兴旺,只见四周的跪垫上跪满了双手合十,一脸肃穆和虔诚的女香客们,正各个低声地念叨着各自的心愿,不过我想这些心愿绝大部分就是期望大慈大悲的观音能够保佑她们早生贵子之类的,看着烟雾缭绕中的观音金身,闪闪发光的,这金箔确实花费了不少,看来没少骗去这些求子若渴的妇人们的香油钱。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也是虚伪和自命清高,光顾着笑话别人去了,自己不也是同样犯傻吗?难道说我方才俯拜于地的时候,心里面从来没有过一点幻想和希冀吗?尽管知道求神拜佛是不可能有什么效果的,但是也正好骗一骗自己,勉强得个心安罢了,也许这冥冥之中确实有运气的成分存在,我又何尝不想为我心爱的男人生个儿子呢?
站起身来,自嘲地摇了摇头,抬步迈出了门槛。出了人流熙攘的观音庙,我沿着铺设整齐的石板路,向附近的集市和商铺走去,虽然眼前一片热闹,商业繁荣,店铺林立,不过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景物,一面漫不经心地迈着懒散的步子,一面胡思乱想着:
虽然历史上我所附身的这位朝鲜侧福晋李氏确实给多尔衮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按照东莪格格的出生月份来推算,她应该孕育于今年,也就是大清崇德二年的三,四月间,跟历史上福临的出生时间差不多,可是由于我的介入,这个历史上的细节就悄悄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下永福宫的庄妃大玉儿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可是我这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想想也对,今年的三四月间的时候,我和多尔衮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所以我今后能不能生出孩子,或者生男生女,都成了未知数了。
这种帷幔床榻之间的密事,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意外和变数,作为一个现代的大学生,我自然学习过关于生理和孕育方面的知识,多少也明白点,如果单单从理论上来讲,说不定要比古代的那些名医们还要了解更深,因此我明白如果想要得偿所愿的话,是多么的不容易。
如果要是一般的青年男女之间,只要双方都完全健康,一切正常的话,那么只要时机恰好的话,就很容易怀孕,可是换到了多尔衮身上就完全不同了,一个男人如果生理上完全没有问题的话怎么可能从十二岁到三十九岁之间足足二十七年的时间里,妻妾成群,却只有一个女儿呢?所以说他是先天不足,身体虚弱,那方面确实不太正常才对,所以我既然错过了一个机会,那么以后是否能有一个新的机会降临就是希望渺茫了,也许那个机会的成功率和中彩票头奖的机率差不多,那么怎么能保证我会是这样一个幸运者呢?
想着想着,忽然旁边的阿娣拉了拉我的衣袖,说道:“小姐,您看这边有一家布匹铺,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很特别的发现呢!”
“呵呵,我看是你这个小丫头想进去才对,还假公济私,拖我进去当幌子,”我撇了撇嘴,“这里难道会有江南或者苏州杭州的上等丝绸缎子吗?关外苦寒粗陋之地,怎么可能有那样上的好货进来呢?连我们这些后妃福晋们身上的丝绸都是他们男人在入关作战之后搜掠过来的,在外面岂能看到这些紧俏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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