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会明白了,原来我是要他改行当细作,不过想想确实在理,于是他点头答应了。接着他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么被幽禁羁押,下在刑部大牢的肃亲王那边,该如何是好?”
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眼下正蓝旗亲近豪格的几位大臣都被王爷亲自下笔勾决了,明天就会送上法场。而阿巴泰这次派长子岳乐检举揭发此密谋,说明他还是支持王爷,或者说不希望看到大清内乱的,自然会约束正蓝旗手下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所以豪格也不必急着杀。”
何洛会摇了摇头,“不然,肃亲王看起来再无翻盘的能力了,但是也并非毫无价值,起码当今圣上……”说到这里他隐去了后面的话,毕竟这类大不敬的话他也不敢随便出口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正是皇上身后有人不希望肃亲王丧命,所以王爷暂时还不能下令将其诛杀啊,否则这一次就会兴起大狱,不是单杀几个大臣那么简单了。”
“关于肃亲王该不该杀的问题,不是奴才所敢于置啄的——但是王爷英明睿智,若是知道了两黄旗这次也参与了密谋叛乱,又怎么能不怀疑阿巴泰贝勒和他的长子岳乐呢?为何岳乐举发之时,只字未提两黄旗大臣的名字,莫非是在藏污纳垢,故意隐瞒,会不会另有图谋呢?若如此,王爷还能信得过正蓝旗吗?”何洛会谨慎地推测着。
我顿时一愣,觉得渐渐有一些不安涌上心头,这何洛会的猜测也许确实准确?想起岳乐虽然年长于博洛,却于多尔衮在世时始终未得到重用。他的三弟博洛成为权威赫赫的“理政三王”之一时,他还只是个贝子,一直官职低微,莫非是多尔衮看出他对自己不够忠心,所以才故意遏制?后来岳乐被顺治封为安亲王,忠心耿耿为顺治效力,后来又为康熙卖命,平三藩时立下汗马功劳,这个人,到底算是个什么立场呢?总之,此时何洛会对他的怀疑确实不无道理。
“嗯,大人的担忧确实有理,这正蓝旗的事儿,我会和王爷着重商议的。”
……
黎明时分,曙光已经隐隐从东方出现。多尔衮自从服下药后一直睡到了清晨方才醒来,我躺在他身边拥着被子,将昨晚何洛会来拜访后所商谈的一切悉数向他道来,讲述得详详细细,滴水不漏。
良久,多尔衮沉吟着说道:“看来这个豪格,是非除不可了,不然总是有人想利用他,变出什么花样来对付我,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哪有这么多精力天天跟他们隔江斗智啊。”
我做难道:“可是又恐到时候皇上又会跑来阻拦啊!毕竟谁也不能公然违逆皇上的意思,豪格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到时候又有很多人暗地里议论王爷你刻薄狭隘,落井下石,欲以个人恩怨而陷先皇之子于死地了。”
多尔衮略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眉头舒展开来:“这个倒也不是太难的问题,我已经有了如何解决的办法,你就等着看好了……不过最好再给豪格找出些罪名来,把他弄个天怒人怨,罪无可恕的地步,看到时候谁还能保住他!”
“何洛会曾经跟过豪格一段时间,莫非王爷是希望何洛会能够出来举发他的一些罪状?”我想起了历史上何洛会是靠着举发谁而蒙得多尔衮信任的了。
“这虽然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毕竟达不到我要的效果。因为何洛会跟从豪格还是在先皇在世的时候,此时我和豪格份属臣僚,就算他骂我一些恶毒的话,最多也只能算是诋毁同僚,构不成大罪的。可如果现在豪格再诋毁诬蔑于我,就是诬陷辅政王,藐视朝廷,意图不轨的大罪了。”看来多尔衮表面温和正直,实际上罗织罪名,打击政敌的本领却从来不让它浪费。
我嗔笑道:“这话在理,呵呵,毕竟眼下辅政王就是握有实权的半个皇帝,谁要是辱骂诋毁辅政王就是辱骂诋毁皇帝,这罪名还了得?再加上他以前那些个足够杀几次脑袋的大罪,恐怕再没有谁能保得住他了吧!”
“不过呢,这倒也不是当务之急,先搁一搁再说。至于郑亲王那边,咱们还是静候何洛会的佳音吧!首要之务就是对两黄旗的分化离间,将他们威逼利诱,各个击破再说,免得这帮人总是蠢蠢欲动,给我制造出不少麻烦来。”多尔衮开始下结束语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一亮,“对了,我有主意了,可以解决豪格这一难题,而且王爷身上也沾不上任何麻烦!”
“咦,我倒想知道我的女人究竟聪明到了什么地步,呵呵呵……”多尔衮微笑着伸出手来点了点我的鼻子,故意逗弄着问道。
“哪那么容易告诉你,我为你出谋划策,又想出了这么一个妥当的办法帮你解决难题,先承诺怎么奖赏我,我满意了才能揭露答案!”我得意地卖着关子,并不急于告诉多尔衮,吊着他的胃口。
“哦?那你倒说说看,是不是要你男人我……”多尔衮一脸“邪恶”的诡异笑容,掀开我的被子,一把将我揽了过去……
第五卷 九五之争 第四十七节 检举揭发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短短半个月后,狡猾异常,善于站风转舵的投机分子拜音图果然指使两位弟弟巩阿岱,锡翰出来告发,说是两黄旗大臣图赖,图尔格与遏必隆结党营私,时常聚在一起诋毁辅政睿亲王,屡屡心怀怨愤之意,图谋不轨。
今天这次朝会由于这个突然的告发而变得气氛凝重起来,所有在场臣工们纷纷抬眼观察着高高在上的两位辅政王的脸色,以决定自己假如被问到的话该如何表态。
“郑亲王,你的意思呢?毕竟此事涉及于我,我也不便表态或者决定什么。”多尔衮听到这个举发后,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一如往常的神态自若。他侧过脸来,向旁边的济尔哈朗询问道。
济尔哈朗听闻下面绘声绘色的举发之词后,顿时心中暗叫“不好”,尽管他已经隐隐料到了很快就会有一班人转而投向多尔衮,但绝对没有料到这些人的行动居然如此之快,这也许只是一个开头,是一番大清洗的前兆?会有那么严重吗?济尔哈朗只觉得此时多尔衮向他投来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戏弄和嘲讽的成分,又或者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另怀深意?
“……唔……不论究竟是否有此等事,还是先将这几个人全部都革职下狱,细细审问,再定罪也不迟!”济尔哈朗无可奈何,只得做出秉公处理的公正姿态,尽量留有余地地回答道。
多尔衮似乎不肯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故意刨根究底道:“我长年在吏部,不太熟悉,也从来没有过问刑部的具体事宜,先问一下郑亲王:若是审讯之后,认定确实有罪,巩阿岱与锡翰并没有冤枉他们的话,这几个两黄旗的人该如何处置?”
“按律应该论死,”济尔哈朗说到一半,又硬着头皮补充道:“不过图赖,图尔格,遏必隆三人,多次有功于朝廷,毕竟此事非谋反大逆等不赦大罪,按例可以适当开恩减轻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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