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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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说的这些,兴许有风闻而夸大之嫌,不能作数。”李自成突然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叫李岩不要再往下说的手势,脸上已然带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李岩一愣,终究也没有敢公然违逆闯王的命令,因此只得委屈而讪然地中断了话语,小心翼翼地退回班内。

  李自成虽然明白李岩说的多是实情,无奈自从他到了燕京之后,天天听惯了歌功颂德的话,听不见谈论大顺朝政事缺点地话,倘若偶闻直言,总不顺耳。他沉默片刻,看看李岩,又看看宋献策和牛金星,最后面向群臣说道:

  “东征之计已定,我意已决。倘若继续空耗唇舌,争论不休,再拖延些时日,等到吴三桂与东虏勾结,以为崇祯复仇,恢复明朝为号召,传檄各地起兵,满洲人也乘势兴师南犯,只会对我朝更加不利!况且我军到了燕京后,士气已不如前,这是你们都清楚的。所以就各种形势看,迟战不如速战,坐等不如东征。你们就不要再谏阻东征大计了!”

  李自成这最后一句话,格外加重了语气,显然是警告反对出兵的大臣们,叫他们休得多言。

  宋献策一直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踌躇着要不要像李岩一样出来直谏。然而李自成这最后一句严厉的警告,却突然把心一横,一反平日的谨慎态度。走出班来,慷慨地说道:

  “臣本为一介布衣,能够得蒙主上信任,多年以来一直言听计从,纳谏如流,因此臣尤为感激,发誓以忠心报答主上恩典。而今心中有言,不能不一吐为快:倘若主上东征。则局势于主上颇为不利;而吴三桂如敢南犯。则于吴三桂不利。满洲鞑子必然趁机南犯。只是我们尚且不知其究竟何时南犯,从何处南犯。

  臣以为,当今之计,与其征讨吴三桂,还不如积蓄实力,加强守备,全力防范鞑子南侵。吴三桂虽有数万之众。但关外土地全失,明朝已然灭亡,他就像水上浮萍,犹如藓之疾,不足为心腹之患。而鞑子则不然,自努尔哈赤背叛明朝,经营辽东,逐步统一满洲。势力渐强。至今已历三世。皇太极继位以来,更是励精图治,无时无刻不窥探中原。妄图侵占。而今小皇帝地叔父多尔摄政,此人野心勃勃,狡诈多端,一旦我军主力前往山海卫征伐,多尔衮则率领东虏铁骑南下,或扰我军之后,或奔袭燕京,则我军腹背受敌,骑虎难下啊!”

  宋献策这番煞费苦心的分析和出自肺腑的谏言,竟然让本以为自己主意已定地李自成终于不得不

  来。他紧皱了眉头,思索了一阵,然后问道:“话军完全可以速战速决!京城之兵,现可抽调十二万,以三倍于关宁军之数,难道还至于久战不下吗?”

  “山海关乃极为险要之地,又素有固若金汤之称,我军虽众,然而火器及红夷大炮数量不足,仰攻关隘,很难速胜。倘若拖延日久,东虏兵出西协,袭扰我军粮道,或者直接扼住我军与燕京之间地道路,切断退路的话,那就凶险莫测了!”宋献策说到这里,脸上的忧虑之色越发明显。

  李岩也禁不住再次附和道:“宋军师此言确有道理,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今吴三桂据守雄关,早有准备,令我军无懈可击。况且关宁军正处于以逸待劳之势,山海卫雄关险要,只要战事不能立即结束,稍一拖延,那么我军腹背受敌之日就不远了。”

  李自成喟叹一声,站起身来,在御案后面来回踱步,一时间难以决断了。说实话,李岩、宋献策地话确实不无道理,也是老成之策。然而李自成对满清实在缺乏了解,在他看来,满清从后金起,立国已经三十余年,也不过盘踞于辽东巴掌大块地盘,连座宁远城都屡攻不下;数次入关,也不过是烧杀抢掠一番,依然占据不了一寸土地。况且已经大失民心,为百姓所憎恶,如何成就大业?

  更重要地是,满洲人口不过四十万,满洲八旗军队也不过区区十万,再算上蒙古,汉军,充其量也只有十七八万,就凭这么点人马就想夺取中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发梦!再说自己地大顺军虽然近来在京城纪律松懈,确实做了不少扰民掠财之事,然而李自成怎么也不相信,一向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地汉人百姓们,会老老实实地接受那帮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蛮鞑子统治。

  这就印证了一个道理,譬如一个家族的长辈对晚辈们严厉些,甚至苛刻欺压,也是他们自己家族里的事,由不得外人来插手。倘若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人胆敢来横插一腿的话,那么就必然会被这个家族的族人们摒弃前嫌,团结一心地给撵出去,顺便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再也不敢打这里地主意。

  李自成的这个想法,确实不无道理。然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历史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一贯的经验,偶尔也有失灵的时候;而不幸的是,偏偏这个失灵的时候被他迎头碰上了,于是乎霉运也就相应而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难道这全都可以归咎于老天吗?

  当李自成正在紫禁城的金銮殿上踌躇不决之时,山海关里地吴三桂正夜以继日地筹措粮草,加固城墙,操练兵马,抓紧一切时间准备应敌。这紧锣密鼓十数天,无疑是他这一辈子当中最为忙碌而紧张地时日。

  这天上午,他早早地披挂整齐,站在西罗城的内城墙上,观看着手下兵士的操练。这时,一个参将上来禀报道:“大帅,最先一批粮秣辎重,已经到达,正在运往山海城中地路上。”

  “全部运完,最快需要几日?”吴三桂两眼依然盯着城下士兵们精神抖擞的演练,用毫无情绪的声调问道。

  参将回答:“预计需得十六日才能彻底运送完毕。”

  吴三桂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自言自语道:“今天已经是四月十二日了……”到了这里,就顿住,没了尾音。

  自从他三月底在永平城郊突然与李自成决裂,径直赶回山海关重新占据三城之后,就开始积极地筹备粮草物资,以备御敌。而今从宁远觉华岛经海上运来的大批粮秣辎重,只有一小部分运入山海城中,大部分仍在一百余艘海船上,停泊于姜女庙海边。姜女庙在山海关之东,相距十三里。而现在正值仲春,海面风多,海船都泊于紧靠海岸可以避风之处,容易被敌军出奇兵焚毁。倘若李自成那边果然有能人,看出这一点并且付诸实施的话,即使吴三桂的数万关宁兵再如何强悍,也必将军心大乱,人无斗志,崩溃之日不远,这是吴三桂最为担心的地方。

  最让人忧心的是,虽然能够预见到重大的危险,却有心无力,苦于无法避免。吴三桂现在只能祈祷着李自成那边没人能够看透他的这个致命之处,才能保得一时无恙。他现在在等一个消息,如果这个消息迟迟不来的话,那么无疑就等于把他逼上了绝路,不得不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一名传信兵卒气喘吁吁地通过台阶跑上了城垛口,面对吴三桂的背后单膝跪地,两手高高地举着一封漆了火印的书信,“大帅,盛京方向的信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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