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来,伸手将东青抱了起来,用自己地脸颊蹭了蹭他地小脸,然后用坚定的语调说道:“你放心,不论如何,额娘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
“小姐,您还是不要去了吧,毕竟这一路艰辛,再说府里也不能没人看着。如果王爷没有事地话,下一次讯报很快就会来的,就先等等吧!”阿一面帮我收拾行囊,准备随身携带的干粮,一面禁不住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我自己动手,将一身行装换上,然后弯下腰来脱掉鞋子,换上一双软靴。听到阿这样劝说,我并没有任何犹豫动摇,“不行,我只要一刻得不到王爷平安的消息,就一刻不能安心!我一定要尽快赶去,亲眼瞧着王爷的伤势究竟如何才行!”
阿看我是铁了心要走,于是只好建议道:“要不要带上陈医士一道赶去,毕竟他医术高明……”
“好,你叫人赶快把老陈找来。”我点了点头,手底下并没有停止忙活。
不一会儿工夫,陈医士就赶到了,显然阿已经告诉他了事情的大概缘委,因此他也直截了当地问道:“小人是否也要一道前去?请容小人马上回去准备所需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我正要应允,却忽然想到,多尔衮的军中已经带了最好的军医,治疗外伤应该不成问题,倘若果真伤到要害,这个时代也没有输血或者手术的治疗救治办法,只有听天由命,就算是扁鹊华佗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肋,然后说道:“这个地方应该是肺吧,没有伤到肝脾之忧吧?如果箭头刺入一寸如何,再深一些又会如何?”我在现代上过生物课,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然而毕竟不是医科学生,总归不是特别拿得准。
陈医士回答道:“公主所言不错,此处确实只有伤到肺部之忧,然而只要伤口不在气门附近就不至于立时身亡。如果医治及时,能够尽快止血的话,就可以渐渐恢复痊愈。当然如果刺入太深,容易伤到经脉,留下后遗病症,日后倘若天气干燥阴冷,或者遭逢严寒酷暑,劳累过度就会发作,虽不会致命,却也会导致久病缠身,难以康健。”
我心头一紧,这样的伤一般身体壮硕的人都要休养好一阵子,况且多尔本身底子薄弱,恢复起来自然会相当缓慢,若是果真留下后遗症,加上他本来的病症,倘若发作几次,岂不是性命堪忧?
我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精神一样,如果不是陈医士在场,恐怕真的要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失声恸哭。尽管心中几乎抓狂,然而我还是尽量保持着镇静,接着问道:“如果刺入一两寸的话,会不会造成肺底漏气,导致影响到五脏六腑?或者大量的血淤积胸之间,无法尽快化解,于是压迫肺部,致使呼吸艰难,甚至……”
陈医士脸色严峻地回答道:“如果只在一寸之间,倒也不至于那边凶险,倘若深过两寸,就确实可能发生公主所预料的那种状况,”接着不知道是实话还是想宽慰我,他又补充道:“不过就算到了那个地步,也不至于一定不治,毕竟每个人的状况都略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我默默地听着,终于拿定了主意,于是吩咐道:“先生不必随我同去了,可以先准备一些药材,尤其是避免感染炎症,收合创口的必不可少。你就留在府里,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每日守护在世子身边,他的饮食方面一定要谨慎勘验,确定无任何危险才可。我这一离开盛京,只恐怕会有人对世子不利,你一定要提防住下毒这一阴招,保护世子安全。”
“是,小人明白,世子的安全至关紧要,小人一定处处谨慎,不使世子为奸人谋害。”陈医士郑重地回答道。
陈医士退下之后,我又唤来了阿克苏与王府的侍卫佐领,对他们着重嘱咐道:“我离京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加强府内守卫,尤其是人事安排和各色人等进出等方面,一定要加紧盘查和注意,千万要警惕有心怀不轨的奸人混入,同时也要留神府内是否埋藏奸细,切不可有一丝麻痹松懈!”
“嗻!奴才等谨遵主子之命,不敢有少许大意渎职,请主子放心!”两人齐声回答道。
一切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妥当,五十名侍卫已经在大门外备马等候了,我在临出门之前,又一眼瞟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字幅。这是七年前我刚刚来到府里时多尔衮亲笔写来送与我的,尽管时间流逝,然而上面的墨迹却没有丝毫褪色,亦然锋芒内蕴,气势隐然。
我缓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渐渐地,眼前已经恍恍惚惚地浮现出他的影子来,我想象着他现在的情形,想象着最糟糕的结果,仿佛大量的血液正一点点地蔓延过来,充斥了我的视野,殷红殷红的,让我的脑子里嗡嗡鸣响,一阵眩晕袭来,于是赶快扶住了墙壁。
过了好一阵子,眼前的阴影方才淡去。我直起身来,长长地嘘了口气,“多尔衮,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有事啊!”
第六卷 日出雄关 第四十五节 咸鱼翻身
午时分,正是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院子里挂了一整里面各色画眉、黄鹂等鸟儿们正啼叫得非常欢快。索尼站在廊下,饶有兴致地给一只毛色鲜丽的鸟儿喂食。正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得入神,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绫罗,打扮得油光水滑的二儿子正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迈进院子的门槛。
“给我站住!”索尼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最近屡屡风闻家里的这位二爷不但在外面养了不少外室,而且还经常流连于青楼柳巷。看现在这模样,显然是昨夜在那个销金窟逗留了一整夜,睡到太阳晒屁股方才起床,偷偷摸摸地返回府来,却不想被自己碰个正着。
这位赫舍里家的二少爷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索额图。他今年还只有十五岁,却沾染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尤其是对女色的喜好,甚至远远地超过了他那些父辈们,但是他毕竟也畏惧于索尼的威严,眼见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被父亲发现,他顿时吓了一跳:
“啊,阿玛叫住儿子,不知有何吩咐?”索额图强作镇定,明知故问道。
看到儿子这种不知改悔的态度,索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问道:“你昨晚上哪去了?是不是跑到哪个外室的宅子里,要么就是去哪条胭脂胡同了?”
“没,没有啊。儿子不过是昨天晚上在酒楼里喝多了回不来,于是只好在旁边的客栈里住了一个晚上,并没有去过那些乌七八糟地地方,阿玛可千万不要听信那些无聊之辈乱嚼舌根子啊!”索额图心中虚弱,却不敢直接承认,只得不知所云地扯着谎话。
这样低劣的谎话当然瞒不过精明过人的索尼,他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伪装,于是愈发恼怒:“你少在这里装蒜。你那些肮脏龌龊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当我双眼昏花。懵然不查了吗?你可别忘了,我还没到老的那一天呢!岂能任由你这个不肖子任意妄为,肆无忌惮?”
52书库推荐浏览: 弦断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