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点了点头,“那好,你先回去歇息吧。”接着冲旁边的宫女目视一下,那宫女立即小心翼翼地上前来搀扶我。
我起身之后,不放心地嘱咐着:“你们也不要喝酒到太晚了,身体要紧,明日一大早还有朝会,可耽误不得。”
“好的,你放心就是了,先回去睡吧。”
回到武英殿的西暖阁之后,我仰躺在床上,凝望着窗外的月亮,努力地梳理着混乱的思维,回忆着这次宴会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男人盯着我看的眼神,当然最要紧的就是,多尔衮今天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这究竟是为何呢?
我可以确定的就是,他这是做戏给吴三桂和李淏看,在他的心里头,这两个人似乎一个暗暗惦记我,另一个对我旧情难舍,他究竟是想证实自己的怀疑呢,还是想要试探我对这二人的态度?
可是既然如此,他拉上陈圆圆和多铎做什么?当看客,当陪衬,还是当缓冲点?还是因为去年那场因为陈圆圆引起他们兄弟之间差点反目的风波,如今多尔衮想要看看多铎究竟仍否对陈圆圆色心不死?
可是多铎为什么要帮着哥哥挤兑吴三桂呢?他重提七年前锦州城的旧事,显然就是提醒多尔衮和陈圆圆意识到吴三桂对我心怀不轨。他这样做的目的很令我疑惑,按理说多铎应该和吴三桂没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幻想陈圆圆因此而离开丈夫投入他的怀抱,我想就算是吴三桂已经对陈圆圆失去了兴趣,也要死死霸占着不允许他人染指的。
“唉,可怜的多铎啊,看来这个抱得美人归的结局,你是没指望啦!”我好气又好笑地感叹着。
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十一节 欲火燃烧
才浓浓的醉意,似乎淡去了许多,抬头看到窗外的皎突然来了酒后赏月的兴致,于是披上衣衫,缓步走出暖阁,来到大殿门口前,在高高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在门口守卫的护军们看到我如此举动,着实吓了一跳,我现在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整理一下思路,于是摆手示意他们站远一些。
正在这时,几盏宫灯引路,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多尔衮乘着步辇回来了。他正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似乎很是疲惫,但他仍然远远地望见了正坐在大殿门槛上的我,由是一笑:“想不到你居然还在等我。”
我正欲起身,他摆了摆手,“没事儿,你接着坐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多尔衮由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了辇,吩咐他们全部退下,这才缓步踱到我跟前,挨着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顿时,一股浓重的酒气弥漫开来。我连忙看了看他的脸色,“你不会喝多了吧?看你这脸白的,吓人!”
大多数人酒醉之后往往满脸通红,然而也有少数人越喝脸越白,多尔无疑就属于这后者,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对他的每一个习惯和细节都了如指掌。
“往往喝醉酒的人总是说自己没醉,如果我说我没有醉,你相信吗?”他粲然一笑,温柔地望着我,“可是偏偏我又不喜欢对女人说假话,那么我老实回答。没醉。”
我又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似乎他并没有说谎,于是我这才疑惑着问道:“既然王爷根本没醉,方才在宴席上又何必做出那般不同寻常的举动来?”
“你指地是什么举动?叫你喝酒吗?还是和你那般亲昵?”多尔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反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不是故意演戏给他们看的?”我盯着他的眼睛,刨根究底地问道:“你心里究竟有多少话想问我,却又一直藏着掖着不肯道出。唉,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轻轻松松快乐一次?为什么你就连醉酒之后。也仍然不忘原本的伪装。不肯把自己真正的心里话讲出来呢?”我很是奇怪。他这样一个几乎连做梦都在动脑子的人,究竟累不累,还是习以为常,甚至是乐此不疲?
多尔衮一点也没有回避我的视线,坦然地面对着我,“也许,我确实习惯了你说的那种伪装。就算是能说几句真心话,也只有在你面前,没有外人地时候。不过你猜得也没错,我在宴会间那般反常,确实是演戏给他们看,包括舞剑,你一定非常讶异吧?我从来没有如此张扬过。”
“你是为了我?”我忽然像是明白了。
他地神色坚定起来,就像牢不可摧地铸铁。“没错。我要证实给他们看,在整个大清,甚至这个天下。也只有我多尔衮,才最有资格拥有你这样女人,其他人都只能是妄想,不可能实现的,我就是要绝了他们这个念想!我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妄图染指于你,哪怕就是暗中惦记也不行!”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我的胸中涌动着,直到他最后一句话,彻底地激发出来,禁不住微微动容,“王爷……”只呼唤一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缓缓地说道:“你的心,我明白,我会永远地将你对我的情意铭记心头,就像这天上地月亮,永远也不会消逝。”
多尔衮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感慨道:“今天又是十五了,月亮又圆了,和七年前朝鲜的月亮一模一样,那时候我们也如现在一般,带着几分醉意,肩并肩地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是啊,那时候的我还真是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但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你和我一道滚下山坡去,害得你手背上刮破了好大一条口子……”
说到这里,我拉起他的右手来,仔细地打量着上面那道寸许长的伤疤,浅白色,微微地凸起,却不很明显。
“呵呵,我身上地伤疤多了去,你似乎只对这一道感兴趣啊!”多尔笑道。
“你记性那么好,应该还记得我当初扯下裙袂上地布料帮你包扎伤口吧?那条破损的裙子我一直保留着,现在也是如此,不过好久没有翻出来看了,兴许已经褪色了吧?”
说到这里,我忽然低下头去,在他手背的伤疤上轻轻地吻了一记,温柔,却又炙热。
抬头,四目相对。显然多尔为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而感到惊讶,然而这种神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地是同样热切而炙烈的眼神,那里面有欣慰,有怜爱,还有动情时才有的特别的光彩,正如那天上皎洁的皓月,无声胜有声的宁静中隐含着脉脉不得语的温情.
我知道,一个人无论表现得如何刚强和坚毅,但他性格中最薄弱的地方一定是情感那一方净土,即使平时隐藏得如何隐蔽,但当它的主角出现而试图窥探时,它总是忍不住会暴露出来,正如现在的他.
酒力的继续上涌如同涨潮的海水,挥之不去,最后蔓延到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而爱意也如同这海潮,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也任由它去泛滥,直到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冷静被这海潮彻底地吞没。我缓缓地将身体靠近他,最后完全地依偎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抚摩着,感受着他的心跳.
“你答应我,这一辈子,做我最坚实的依靠,无论如何,也不准你一个人先走,留我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为你流眼泪。”我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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