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二十五节 葡萄美酒
说这边凤凰门外,巩阿和锡翰在太阳底下等了足足一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西山,也没有等到两宫皇太后的召见。正在满腹抱怨时,内宫传出太后口谕,取消了这次召见,令两人回去各安其职。
两人心中疑窦重生,觉得今天这事儿肯定没这么简单,由于这皇城的卫戍分别由他们两个和索尼、讷布库四位领侍卫内大臣掌管,所以他们准备找一名在今日在内宫值守的部下来询问里面的情形。正在这时,一身朝服的讷布库从门里出来,正好和他们碰了个正着:“哟,你们还没回去啊?”
巩阿一把拉住他,急切地问道:“你知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小皇帝回去以后告了我们两人的状,两宫皇太后打算治我们的慢君之罪?”
讷布库同样也是多尔衮的亲信大臣,所以也毫不隐瞒,“皇太后究竟是不是想治你们的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摄政王给后宫立了个不得干预朝政的铁规矩,她们的懿旨只能管后宫嫔妃和各府女眷,是无法给任何朝中大臣治罪的;况且如今皇上离亲政还远,也管不得这些事,要想治你们的罪除非递书给王上,由王上批准——你们说说,王上还能不庇护咱们这些亲信吗?”
“看看,我说嘛,根本用不着担心,你还不相信!”锡翰满不在乎地说道,接着继续问讷布库。“可是为何这么久也不见小世子出来?再过半个时辰内宫就要下钥了,难不成太后不准备让小世子回府了?怎么连个信儿也不传出来呢?”
“嗯,这事儿确实有些异常,”讷布库点了点头,“只不过我也不在清宁宫,不知道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奇怪的是,两宫皇太后和郑亲王。还有索尼、鳌拜、图尔格、遏必隆几个大臣都在清宁宫。不知道在商议什么。还叫了两位刑部侍郎过去,像是在审什么案子似地。可惜叶臣不在盛京,否则咱们也不至于连这些消息都打探不到。”
“这事儿就奇了,他们究竟密商些什么?”锡翰迟疑道,“没有一个是咱们这边的人,看来今日这场密会,肯定是针对咱们的。或者干脆就是针对王上的,我看这事儿务必要打探清楚。”
几个人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东青会跟一桩弑君大案扯上关系,所以他们也没有往这上面怀疑,只是猜想着皇太后和郑亲王他们是不是在商讨如何针对摄政王的图谋,于是个个很是警惕。
由于今天正好是讷布库当值,所以他将打探消息的差事包揽下来,“那好。我再加派一些人手去打探打探。相信总归会有点收获的,”接着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别耽误了明日一早的当值,再叫他们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
“也好,就拜托你了。”两人正准备回去时,远远地看到济尔哈朗和索尼等人从里面出来,一路上似乎在议论着什么,然而声音不大距离又远所以听不清晰。
等他们行至近前,讷布库连忙打千儿问安,在爱新觉罗家地王爷贝勒面前,任何满洲大臣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所谓地“奴才”,这些礼节方面他自然不敢马虎敷衍。巩阿和锡翰同属太祖之侄,身为宗室,所以不用行这样地礼节,只是随便地拱了拱手。
济尔哈朗看到他们三个,淡淡地瞄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声,就继续端着架子迈着方步走了。紧接着索尼等人也走到近前来,三人立即挺直了腰板,用轻蔑的目光对视着,因为彼此都是一样品级的同僚,所以不需要执礼。
平时见到他们总归会虚伪地客套一番的索尼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不理不睬地直接走了过去;而走在最后面的鳌拜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冷哼一声,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呸!”讷布库冲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艺,都是做奴才地,还摆什么谱?那眼睛很不得长到脑瓜顶上去,最好看不见脚底下,一跤跌死才叫好!”
第二天一大早,巩阿刚刚起身,还没等洗漱,讷布库就和冷僧机登门拜访来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冷僧机的堂兄雅尼哈,两人都是当年叶赫贝勒布赛的子侄,现在都在正黄旗任职。
看到雅尼哈也来了,巩阿不由一愣,连忙迎了上去,“哎呀,这可是稀客啊,难得难得!”
只见雅尼哈一脸愁容,摆了摆手:“可别这么客套了,我今天来也是有要紧事儿,才一大早赶来,看看咱们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
“怎么了,什么要紧事儿?”巩阿实在猜不出向来很少与他们来往的雅尼哈究竟有什么事如此急吼吼地一大早登门,还拉上了讷布库和冷僧机,实在摸不清头脑。
讷布库替雅尼哈道明了原委:“你猜猜怎么着?果然要出大事儿了,昨儿个我多方打探之后,才知道小世子被两宫皇太后问了半天话,后来就和皇上到上书房去了,可是从昨晚以后,就没人再看到小世子的踪影,而我的人也没见到他出宫,你说是不是奇了?莫非是被太后给软禁起来了?”
“净胡说八道,整个大清谁能有那个胆子,竟然敢软禁小世子?就算是太后也不敢如此公然和摄政王作对啊!”巩阿骤一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不敢立即相信。
“咳,你还别不相信,告诉你吧,雅尼哈他家的老二在小世子身边当差,昨天陪同小世子入宫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雅尼哈听说之后奇怪。就过来找我,我赶忙打探了半天,终于从叶臣留在盛京地属下那里打听到,他那个叫做明珠地儿子居然被关押到刑部大牢里去了。你猜猜是什么嫌疑?”
巩阿不耐烦地问道:“你就别卖关子啦,快点说!”他现在总算大概地明白为什么雅尼哈会如此心急如焚,原来他的儿子被下狱了,更要紧的是他儿子还是在小世子跟前当差地,这莫非意味着……
“真是荒谬绝伦啊!他们居然说明珠被卷入了一桩弑君大案。还说小世子可能也有份儿。只是不知道具体给关到哪里了。”
巩阿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小世子今年不过才六岁,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图谋弑君?就算是骗鬼鬼也不信啊!我看他们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雅尼哈忧心忡忡道:“就是这事儿,你说气不气人?我儿子今年才十三岁,在世子身边也不过当了几个月的差,怎么就涉嫌参与弑君图谋呢?你说这不是有人故意诬陷么?听说还是两宫太后亲自审的,几位王爷都跟随
去关内了。在盛京没有人能说得上话,他们万一要办?简直要急死人了,我过来就是想请贝子给摄政王写封信……”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传报:“主子,摄政王府上的管家来了,正在门外求见。”
“快让他进来!”巩阿一听说摄政王府来人,也估计到肯定和这件案子有关,于是赶忙吩咐道。
阿克苏同样是神色忧急。进门之后匆匆地行礼问安。然后开门见山,“贝子爷,昨天宫里来了不少人直接往王府里闯。说是奉太后之命来查帐的,奴才心中奇怪,于是以摄政王不在盛京为由阻止他们检查帐目,双方僵持对抗了许久,宫里才又来人传令他们撤走。奴才心里奇怪,谁知道小世子又至今未回,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所以才特地赶来想请贝子爷帮忙打探一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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