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就好,以后少提这茬儿!”我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看。尽管表面上做出无所谓地模样来,其实心底里,我仍然不能不往那种情景上想。
多铎说得确实没错,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尤其是他们这样地男人,从来不会像饱读诗书地汉人们一样避讳这些话题,这些行为上,向来是毫无拘束,任意而为的。所以即使多尔衮这几年来一直对我不错,然而总是免不了去其他女人的房里歇息,至于征战之时是否有类似行径,我看不到,也不愿意去想。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要想牢牢地拴住一个男人的身体和欲望,使之不去越轨,都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也只得对这类问题勉强迁就了,然而每次想到这些,心里总归很不是个滋味。
看到我陷入了愁绪之中,多铎也自知说错了话,正准备开口向我道歉时,远远地,一名穿了便服的侍卫朝我们这边匆匆赶来,到了近前,单膝跪地打了个千儿,“奴才给二位主子请安。”
我转头一看,有点眼熟,想起来了,他是阿尔津身边的贴身侍卫。多铎也认出他来了,顿时脸色一喜,“怎么,你们和颖郡王地人马已经到达辽阳了吗?今天晚上能赶到盛京吗?”
侍卫回答道:“回豫王爷的话,两路大军已经于昨日在辽阳城会合了,不料由于连日暴雨,辽河水突涨,需要搭建浮桥才能令大军全部经过。所以免不得耽误时辰,预计要延迟到明日下午才能抵达盛京郊外。”
我和多铎对视一眼,脸上免不得露出失望的神色来。然而我们知道,阿达礼和阿尔津他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和最快速度了,毕竟为了躲避官道上的探子侦察,他们绕道辽东的群山之间,道路崎岖难行,能够这样的速度,已经是达到极限了。
等侍卫退下后,多铎略略算了一下,苦笑道:“这时间还真是刚刚好,下午接近盛京,那么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就可以赶到四十里外的蒙古军大营去突袭了。只不过,比咱们预计的刚好晚了一日,不知道会不会夜长梦多。”
“不必担心,反正祭陵大典已经推迟了,相信只要何洛会和巩阿他们一日不出城,不离开自己地军队,那么太后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我想了想,镇定地回答道。
多铎又提出了一个新地忧虑,“可问题是,他们如今大军已至,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可以暂时潜伏个两三日,也很快会被我们的人得知,到时候一场激战在所难免,太后他们岂能犹豫不决,一筹莫展,导致被我们抢占了先机呢?”
“我也正琢磨着这个,但是苦于智谋有限,实在想不出来太后他们究竟还能出什么样的牌。王爷地那封谕旨突然到来,顿时打乱了他们先前地部署。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在商议着如何改变对策呢?”我渐渐一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只能一条一条地设想着大玉儿究竟会如何做下一步打算,这个判断可万万不能出错,否则搞不好将会满盘皆输。
多铎迟疑了一阵,分析道:“如果我是太后,并不知道燕京方面来了军队,那么首先想到要做的就是,立即想办法除掉所有在京的异己。尤其是我哥的亲信。而巩阿和何洛会正好于至关重要的位置上。那么必然是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我点了点头,“你所料应该不错,只不过他们究竟会采取什么方式,着实令人猜测不透。”
到了下午时,何洛会提前从衙门里回来,向我们打听阿达礼的大军究竟何时才能抵达。得到答案之后,也禁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来。
我忽而问道:“何都统。太后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者准备召见谁?”
“早前地时候,奴才听巩阿派人来说,一大早时,郑亲王等人就急急忙忙地进宫与两宫皇太后密商去了。而奴才安置在他们各人府外地眼线们也来报,中午时这些人从宫里出来,就各自回府了,再也没有出门。想必已经计议完毕了。”
我一时间也没有拿出主意来。只得先说道:“你们几个这几天出入之时一定要加倍小心,提防刺客偷袭——如果太后若是宣召你们任何一人觐见,我想最好先装病。万万不可入宫,当心太后给你们唱一出[未央宫]:
何洛会先是点了点头,“奴才谨记。”不过接着又像想到了什么,“不过明日却是礼亲王的六十整寿,将会大排宴席,在盛京的大部分官员和宗室们都会去他府上祝寿的,若是这个前后,宫里突然传召,如何能称病不去?”
我一愣,朝多铎望了一眼,多铎也恍然大悟似的,“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明日是八月十一,正好是礼亲王的寿辰……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是秘密回京,自然不好露面了。”
我禁不住踌躇起来,思索了一阵,犹疑着说道:“还真是不偏不倚,偏偏正是这个紧要关头,就轮到礼亲王的寿辰了,这场宴席地确没有必要称病不去……”结合起今天皇宫里的那场密议,还有索尼鳌拜等人各自回府之后的安静,的确有些不太正常。
“怎么,你连这个都怀疑,你想到了什么?”多铎问道。
“我想以太后的谋虑,在这两三天内若是想要有所动作的话,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呢?”
多铎有点不敢置信,他愕然道:“怎么可能?如果要是在宫里举行太后的寿宴,也许是场鸿门宴,可是如今是礼亲王过寿,他一贯不管政事,也正在颐养天年,是绝对不会淌者滩浑水的。”
何洛会也赞同多铎地看法,“奴才也觉得,礼亲王对朝政方面已经没有半点野心了,况且他地儿孙们大多都站在摄政王这一边,手里没有兵将,难道还能应太后之请,放任郑亲王他们带兵进来大行杀戮?况且席间几乎是在京所有大臣,总不能……”
我冷笑一声,“难说啊,越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越是会出人意料地发生,而且实施之后的胜算就越大。你们都是带兵打仗地人,出奇兵而制胜,为[兵法]之‘胜战计’,属于上等计策,太后与郑亲王均是老谋深算之辈,岂能想不到这一点?”
两个男人顿时脸色凝重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么我等岂不是陷入了绝大的陷阱?”
“太后如果是个聪明人,自然会选择这一计策的,你们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借故不去,然而其他人,还有你们的手下将领和官员们如何能不去?只要你们去了,就会被一网打尽,除非全部都不去,这样一来,就等于公开翻脸了,万一是咱们多心,此宴本是太平宴呢?”我感叹着,“太后此计确实高明无比啊!”
……
黄昏时分,我悄然地潜回了摄政王府。为了避免被王府周围的探子们发现,我直接去了闹市区,找到我和李淏用来暗中联系的绸缎店铺,然后化妆成送布匹的伙计模样,混在几人之中,由他们向守卫在门口的侍卫们悄悄地递了腰牌,这才顺利地进入了自己的家。
由于这次回来几乎不能让自己府上除了绝对亲信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所以我绕道而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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