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调雨顺说不上,可起码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呆在你哥的身边,我才能感到最大的安全。”我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时,脸都有点发烫。然而我知道和他私奔的后果会是何等严重,所以我必须用坚决的态度来打消他这个荒诞的念头。
多铎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笑话,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脆弱的伪装,嘲讽道:“你跟着他会安全?那还用得着寻死觅活,被他逼到投井自尽?”
我顿时悚然一惊,这种隐秘的神情怎么会被他知道了,莫非是阿思海和慕兰他们招供了?愕然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寻过短见?我是那样不堪一击的人吗?”
果然,多铎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要不要我找阿思海他们来对质,你方才承认呢?”
我语塞了,毕竟这是事实,我也不想继续徒劳无益地分辩。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蛛丝马迹,昨天追问阿思海,还真不知道你隐瞒得这么深。我很想知道,你以为守妇道,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就能对你好好的,不去疑神疑鬼,再三相逼了吗?我不知道这一次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你以后能够活得轻松一点,快乐一点,不要再为了别人掏心挖肺的,还不得人家感激。”说着这话时,多铎更像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我的头脑中一片混乱,毕竟事起仓促,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又或者,他根本就是触到了我心底的痛处,叫我根本就无从反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怎么会清楚?清官难断家务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害怕自己显露出一丝犹豫或者动摇,从而坚定了他的希望,只得故作强硬。
“我哥那人的脾气,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还能不清楚?他从来都不肯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我为什么经常和他对着干?因为我心里清楚,他这样的人很奇怪,你对他越好,他越不拿你当回事,越是习以为常,理所应当;反过来,你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他就越发对你感兴趣,就越发惦记你,关心你。而你的性情,要想他对你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你回宫去继续受窝囊气,干吗不自己给自己做主,在外面继续生活呢?”
他见我没有回答,于是继续耐心地劝说道:“我知道,碍着咱们现在这层关系,你肯定一时半会儿不会答应我什么的,更不会从心底里接受我。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也不在意这个,咱们找一个偏僻点的,山清水秀的地方呆着,反正我有都是钱,足够咱们过得很好了。你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就单独住着,我会保护好你的。咱们没事儿就去游山玩水,要不然就钓鱼种菜,权且当作找乐子解闷了。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一样喜欢,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好好地疼爱着,不用让他和你一起在深宫里呆着,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危险中,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听着,我居然开始愣神了,原本坚决如铁的心,此时居然犹豫起来。不可否认的是,他所描述的那幅情景的确是令人十分向往的生活,尤其是对我来说。多年来担惊受怕,步步谨慎,时时提防的日子,我早就厌烦了,如果眼前真有一个美丽的桃花源在等着我,我怎能没有一丝动心?只可惜,多尔衮那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甘于平淡的。
再者,我也不希望我将来的孩子,也重蹈覆辙,继续在斗争中长大,没有一个快乐的日子。东青那孩子,应该不会欢迎有其他的兄弟来和他争抢什么东西。
“人这一辈子,不过是匆匆几十年,你已经为他做得够多的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了,现在为自己而活,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不是吗?”此时,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洋溢着温柔的,醇厚的,无法化解开的情愫,同时又坚定而执著。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现在却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我。我没有勇气迎视,于是惶恐不安地低下头去。
多铎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都比不上我哥,他可以给你皇后的凤冠,可以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他却总有些更重要的东西给不了你。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做不到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
“你,你要清楚这样做的话,你要失去很多很多东西,只是为了一个并不喜欢你的女人,你值得吗?”我很费解,爱情果真有能让人不计牺牲的能量吗?他这么多年来浴血厮杀、出生入死换来的荣耀和功勋,哪能如此轻易地放弃?
他微微一笑,毫无眷恋:“权势和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自从上次我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之后,就看透了许多。只要能为自己的心而活,这些东西,我全部可以抛弃,就像扔掉旧鞋子一样轻松。”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七十节 冤家路窄
认的是,确实有那么会儿功夫,我真的迷失了,迷失制的一幅美妙的环境之中,险些无法自拔,真正地陷入进去。作为女人,不论是有男人肯为她去建功立业,还是有男人肯为她放弃富贵,都是莫大的幸福。更何况,眼下的这个,要放弃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只单单为了我这么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这确实难能可贵。
在我的那个时代,有这么一句话: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做丈夫,找一个我爱的男人做情人。为什么?丈夫是要厮守一生的人,女人当然希望自己永远被丈夫呵护着,宠爱着,而不是自己像个母亲一样地反过来去呵护他;而情人,只不过是暂时寻求的刺激和新鲜感罢了,完全凭自己的喜好,如果对方也同样对自己生了爱恋,那么将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而我现在,则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多尔衮也许真的爱我吧,可惜他的爱就像大海里的针,我费尽心思也无法捞起和掌握;而多铎呢?他算我的情人吗?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真的超出了正常男女之间的纯友谊。在这个时代,如果他能称之为我的情人,那么我们的关系也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奸夫淫妇,无耻芶且的狗男女,不被浸猪笼可就没天理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头就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感觉自己如果继续和他沿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所面临的结局就是万劫不复。
在犹豫徘徊间。忽而,我感觉到腹部一阵明显地疼痛,显然是里面的孩子在不安分地挥舞着小小的手脚,像是在抗议着什么。莫非他在竭力阻止我,朝那条不可预知的危险道路上行进?想想也是,我如果光顾着自己的快乐,而让他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从会说话起就管自己的叔叔叫阿玛。这是不是一种残忍呢?
尽管头脑里转过了这许多念头。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我终于做出了选择。但我却没有直接摇头,立即拒绝,而是问了多铎一个看似恶俗地问题。这个问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死循环,无解。
“十五叔,你说了这么多,不知能否回答我地一个问题?”
听我仍然如此称呼他,很明显没有什么态度上地妥协。所以他略略有些失望,不过仍然落落大方地说道:“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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