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不免有些失望之色,“为什么要这么久呀,东要再过两个生辰,才能等到弟弟回来?”
我不希望看到她这样失落地情绪延续下去,于是温言安慰道:“不要着急,两年的时间也是很短地,你看日子过得有多快?从雪化到花开。从冬天到夏天,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光景,你只要耐心等待,弟弟很快就能回来的。”
经过我的劝说,东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毕竟小孩子的脸就像六月的天,变化起来比翻书还快。没多久,她就恢复了往日灿烂的笑容。还主动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地面。这才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目送她小小地背影消失在门外。我惆怅地伫立了一阵,这才叹息着躺下了。抰带着湿热气息地风越来越大,吹拂得柳枝纷舞飞扬,我怔怔地望着窗外渐渐阴霾地天色,是不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了呢?这个令人压抑憋闷的讨厌天气,确实很需要一场疾风骤雨的冲刷了。
……
东刚刚来到书房的雨廊
盆大雨就后脚跟来了。几滴大大的雨点落在额头上,脚步,冲进了室内。东青刚刚结束了一门课程,正独自坐在一张摆放了文房四宝的桌案前,用半透明的宣纸铺在示范上,细心地临摹着,即使东进来地动静很大,他也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依旧有条不紊地练习着书法。
东以为哥哥过于聚精会神。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于是蹑手蹑脚地绕到东海的椅子背后,伺机等待了片刻。然后突然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毛笔,想要来个偷袭。这样的偷袭自然不会成功,因为东青早有防备,手里的笔杆攥得紧紧的,无论东怎样使劲儿,也拽不出来。
兄妹俩这样拉锯战了几个回合之后,东终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却也不恼,自顾松了手,咯咯地笑着:“哥哥你好厉害,看着不怎么经意,可这握笔的力气还真是大,也不枉师傅地教诲了。”
东青将毛笔搁置在旁边地青瓷笔架上,顺便吹了吹字帖上新鲜的墨迹,仔细检查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这一次总算还像样子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能写成这样肯定要高兴坏了,干吗要这么认真!”东歪着脑袋看了看纸上那几行还算端正地楷体书法,满不在乎地说道。
东青摇摇头,又检查了一遍,“怎么看都不满意,算了,重新再来一次吧。”说着,就将纸张撕碎,攥成一团,丢弃在旁边的纸篓里。“又快到月底了,阿玛肯定又要来检查咱们的课业,你也就算了,可我不行,这字儿一直写不好,阿玛已经训斥过好多次了,脸色也难看得紧。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能再挨骂了。”然后,又铺开一张干净的宣纸,准备临摹。
“呃,先别忙着这个,你知道我刚刚是从哪里回来的吗?”东按住了哥哥的手,问道。
东青抬眼看了看妹妹,却没有如她期待地追问。随着渐渐长大,他眉眼间的神韵,和父亲越来越像了,连不经意间的一些细微举止,也隐隐有了父亲的影子,显得沉静而淡漠。
东见关子没卖成,讨了个没趣,于是讪讪地说道:“我去额娘那边了,弟弟已经给送走了,额娘正烦恼着呢。”
“哦?阿玛呢,没陪着额娘?”东青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什么意见表露。
“没看到阿玛,听宫女们说,阿玛昨天下午和十五叔,岳和他额娘,几个人都在额娘的宫里坐了很久,傍晚时候回去了,就一直没有再过去。再说了,可能是今天散朝散得晚,阿玛没有空闲来送弟弟出宫吧。”
东青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看着妹妹说得差不多了,这才问到重点,“这么看来,也不单单是阿玛一个人的意思了。对了,你可知为什么要把弟弟送走吗?”
东将她所知道的大致地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哥,你怎么不去安慰安慰额娘?你不是最懂事的吗?”
东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还是不去最好,万一撞到阿玛在那边,就不好了。”
“为什么呢?”东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会真的那么怕阿玛吧?阿玛虽然有时候对你有点凶,不过也没有什么坏意呀。额娘说阿玛对人一贯严厉,你是阿哥,将来要做大事的人,要从小就严格要求,所以才会这样的。”
东青有些无奈,毕竟他心里面所想的一些事情,是东所不能理解的,且也解释不清。他又害怕东这个大嘴巴到处乱说,最后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去,平添麻烦。“这个嘛,怎么说呢?……我过去了,要是言语举止上稍微有点不合适,让阿玛瞧见了,恐怕又要往坏处寻思。所以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了,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得差不多了,再去额娘那边说话不迟。”
接着,他又板起脸来,叮嘱道:“你也要注意点了,不要到处乱说话,尤其是后宫里,风言***的人多着呢,咱们身份特殊,不知道有多少奴才们躲在墙角悄悄地要探听咱们的话呢,还是不要给额娘找麻烦了。”
“哦,我知道了。”东想想也是,于是点头答应着。
东青又复提笔,重新开始临摹。东双手托腮,凝神看着哥哥手下的笔锋游走。过了好一阵子,眼看着一幅字帖就要完成了,她忽然问道:“哥哥,这次弟弟被送走,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蓦然听到这么一句,东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立即,纸张上出现了一小团墨污,好端端的字帖又糟蹋掉了。他的心情不禁烦躁起来,将笔摔在桌案上,溅起的墨汁沾污了东那白嫩光洁的脸颊。
面对愕然的妹妹,他忿忿地丢下了一句,“不,我怎么会高兴?我难过得很!”接着,起身拂袖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下的长廊之中……
东海被送走了不久,又一件大事来了,眼下到了七月底,南方的军事进展越来越好,博洛也顺利地招降了郑芝龙,收获巨大。郑芝龙带领麾下直属的十五万大军,全部改旗易帜,剃发投诚。多尔衮下旨大力褒扬,同时还封其为靖海公,领闽粤总督,赐镶珠佩刀,金束带,银万两。并且对他手下的部将也各有封赏。
完全在我们意料之中的是,郑成功等人果然没有跟随父亲一起归降,而是拉着自己的队伍脱离了父亲的辖制,朝福建东部转移,继续抗清。
而郑芝龙在燕京朝拜受封之后,并没有多做逗留,很快就领了最新旨意,和领着监军身份的多罗恭谨贝勒硕托一道,马不停蹄地南下,到闽南一带“平叛“去了。郑氏家族的窝里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见目前军事局势一片大好,政局也日趋稳定,多尔衮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内三院的大臣们也很懂得揣摩上意,就每天少递一些不是很紧要的奏折,减少皇帝的工作量。同时,也纷纷上奏,请皇帝令朝鲜王送公主来,早日完婚成礼。
既然已经是早已定下来的事情,所以多尔衮也没有如何推却,于是就下旨给李淏,让他亲自送翁明公主过来。同时,也顺便做个新郎官,和妹夫一起来个“集体婚礼”,娶多铎的二格格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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