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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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儿子……”东青地语调有些凝滞,不过努了努力,还是继续下去了,“先前是有点怨恨的。可想到父子之间也没有隔夜的仇恨,儿子也要自己检讨一下。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了,才会惹得阿玛猜疑。还有,若不是儿子带着弟弟私自出去玩耍。也不会让弟弟被过上天花。若真出什么事情,儿子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了……”说着说着,泪花已经在眼眶里闪烁了,他极力忍着,勉强没有掉落下来。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肯定是心肠软。架不起东海地央求才不得不带他去的。那个孩子就是个顽劣性子,我心里头清楚得很,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才刚巧碰上了。”虽然东青背对着灯烛,不过多尔衮从他微微耸动的肩头上依然能瞧出他是在压抑着抽泣,于是免不了笑了笑,然后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

  东青点点头。在炕沿上坐了下来,正想背过脸去瞧瞧地把涌出来的泪水擦拭干净。却被父亲拉住了。多尔衮伸出手来,温柔地擦拭着他的脸颊,笑道:“瞧你,才说没两句话,竟哭上了,阿玛刚才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阿玛向你道歉了,好不好?”

  “好,”他刚刚答应了,转念又觉得不妥,又赶忙改口,“不,不,儿子怎么敢让阿玛来道歉?自来也没有父亲向儿子道歉的道理,您这样的话,儿子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不管你敢不敢地,总之话已经出口,歉已经道过,就收不回去了,你就接受了吧。”多尔衮用无尽欣慰的眼神注视着儿子,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他向来膝下凉薄,别人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后院那么多妻妾,却没有给他养下一儿半女,这也让他成为了宗室之间地笑料,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悄悄地看着他。似乎,人只有干尽了恶事才会如此,无子无孙。每次想及此处,他都异常地烦躁,异常地焦急,直到他有了熙贞,直到熙贞给他生下一双儿女,这些烦躁和焦急都紧跟着烟消云散了。从此,他的奋斗就都有了意义,有了希望。几年前多铎都抱孙子了,他的儿女们还没有长大,那时候他格外地期望着,哪一天孩子们能长大,各自成家立业,到时候他也就省心了。

  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东青已然成为一个能够上马提刀的飒爽少年了。这一次,已经能在他的病榻前伺候汤药了。所谓养儿防老,指望的还不是有那么一天自己动弹不了了,床前有这么个孝子伺候着吗?这个他曾经寄予过厚望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从此,是不是可以渐渐地将重任交付到他地肩头上呢?

  而他这次能够醒来,究竟前因如何,他的心里头很快就清楚了。在他之前人事不知的时候,若东青起了半点贪念,他也就根本没有醒来地机会了。他知道,眼下国家稳定,政治清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东青是他的嫡长子,虽然没有明确立为储君,可不论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他来继承皇位。他一旦不起,那么以东青这样远远超出同龄人的才智和魄力,想要顺利登基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些年来他对东青一直冷淡疏远,加上昨晚那样粗暴而冷酷的态度和举动,东青不怨恨他才怪……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在这样地大好形势面前,东青却意外地放弃了,他这究竟是善良懦弱,还是没有自信?

  多尔衮虽然身体上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过脑子里确实异常清醒地。他在政治场上打滚多年,如何权衡利弊,如何看透人心,都不是什么难事。知子莫若父,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对东青的野心有所疑忌,不过东青本人地能力和心智,他都是非常清楚的。这孩子,绝对不是善良懦弱的人,更不会缺乏信心。排除了这些,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东青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地命。他虽然没有估量错东青的野心。却估量错了东青为了实现野心而采取的手段。

  一个能有大成就大建树的人,必然有着懂得取舍,懂得进退的明智。心胸狭隘,只看眼前利益地人即使能侥幸成功一时,也无法成功一世。只有虚怀若谷,胸有丘壑,开明豁达的人,才能成为伟大的帝王。眼下看来,东青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潜质。更难得的是,他还有不记前仇的宽容和不能忘怀的亲情。这样的人。多半不会为了权位而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有所打算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说出这个打算。毕竟在公布之前。还要对东青有另外的考验,不必这样着急。更何况天子金口玉言,出口就不能反悔,必须要慎重才好。

  眼见着东青总算收住了眼泪,他略略吁了口气,笑道:“以前还以为你是个不会哭地孩子呢,想不到,都快成亲分府。做真正的男人了,竟也如小孩子一般地掉泪。怎么,这些年来受了诸多委屈。现下总要宣泄宣泄?若如此,就索性哭出来算了,阿玛不会笑话你的。”

  东青感到很害臊,擦干了眼眶,摇摇头。说道:“不。儿子没有什么委屈,儿子是见阿玛醒来了。一高兴,就忍不住了……这不,要阿玛笑话了。以后,我再也不哭了。”

  “你呀,还真像我小时候,倔强得很,不论受到多大地打击,多大的委屈,都装成没事人的模样,就是害怕被人笑话,被人瞧热闹。”说着说着,多尔衮也忍不住有些惆怅,泛黄的记忆也渐渐翻开来,“我那时候也跟你一样,总是在别人玩耍嬉戏的时候,偷偷地躲在没人的地方读书习武。练习布库的时候扭伤了腰,擦伤了手肘,也不敢回去说,更不想被别人瞧见,就只好咬牙硬挺着。像东海那么大的时候,一次因为母妃地事情,我去跪求你玛法。他的当时正在气头上,动作也就没了轻重,一抬手就把我给掼到门槛上去了,磕破了嘴唇。我也不敢哭,更不敢指望着你玛法来扶,就乖乖地自己起来了。现在想来,好像从记事起,我就没有在你玛法面前哭过一次……”

  回忆到这里时,他忽然明白了东青的心理。当年太祖皇帝对他并不亲近,难得抱上几回,大小家宴甚至都没有他出席地份;若不是他母妃替他说项,他连那十五个牛录别指望着得到。对此,他未免有些怨恨父亲的厚此薄彼,然而等到父亲过世,他却发自内心地伤悲起来。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父亲就是一株参天大树,用茂密的树荫来遮掩保护着他们这些孩子。虽然树枝有厚有疏,总有难免遮不到的地方,让他淋到了些冷雨,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大树彻底倒下了,他就不得不独自面临狂风暴雨地袭击了。可惜,人就是难免犯贱,拥有一样东西地时候不知道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想起来珍惜,才开始怀念。莫非,东青也如当年的他这般,意识到了亲情地宝贵?

  东青见多尔衮好久不再说话了,就以为他累了,毕竟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肯定是很消耗体力的。正准备问父亲要不要用点膳食的时候,阿娣已经送来了一碗枸杞参汤,说是太医给的食补方子,现在皇上体虚,需要补一补。东青伸手接过,一汤匙一汤匙地,小心翼翼地喂父亲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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