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跟在后头快看看皇上这究竟要带娘娘去哪里再说。毕竟眼下宫门还没有开,皇上肯定不会出宫去的。”她迅速地穿好衣服跳下炕,在宫女的领路下,出了门追去。
等阿娣终于赶上人群时,皇帝已经抱着皇后通过焕章殿的夹道,然后出了武英门,已然上了金水桥。金水桥下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正对面的是南熏殿和灯笼库,他自然不可能朝这两个地方去。除此之外,这个方向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了,无论往哪里走,都是出宫地途径。阿娣的猜测果然印证了,因为他很快下了金水桥,朝西华门的方向去了。这大早晨地,皇帝竟然打算带着皇后出宫,况且皇后还在昏迷中,这究竟是要干什么?从哪个方面都解释不同,而一路紧追的众人心里头虽然想着,嘴巴上却不敢说:皇帝这是不是疯魔了?
大家正慌乱无措的时候,就听到空旷的广场上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紧接着就看到阿克苏带了一帮子大约三五十人地侍卫们匆忙奔来。到了近前,阿娣打眼一看,他地衣扣都扣错了,显然是闻讯之后披上衣服就朝这边赶了,一路赶一面系扣子,难免也就无法齐整了。
等阿克苏带人追上皇帝时,已经到了西华门下。此时太阳已经从东边冉冉升起了,照耀在门楼上,在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出明媚耀眼地光芒来。守卫在那里的护军们先是诧异地扶着栏杆朝下面望了望,起初还不明白怎么发生了骚乱,不过有眼尖的人很快就认出了下面这一大群人追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高高在上,他们难得一见的皇帝。大惊之下,他们纷纷下了门楼,给皇帝跪地叩头。然后,悄悄地互相对视,都想知道皇帝这一大早地,抱着皇后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出宫城?出了宫城打算去哪里?
“皇上,皇上,等一等奴才阿克苏总算是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在多尔衮面前慌忙跪地磕头,然后问道:“皇上是打算出宫吗?”
多尔衮地脸上忽然出现了很诡异的笑容,然后点点头。“没错。你来的正好,朕竟忘记叫你准备了。这样吧,你赶快去安排好车驾,简单点,别太招摇了,然后护送朕出宫去。”
尽管他此时的神情很奇怪,眼神也不怎么对劲儿,不过说话还是通顺而正常的。可阿克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究竟打算去哪里,又为什么突然要出宫。“可是,可是皇上您想要去哪里,奴才也好有个数啊!”
“去哪里。你现在不用急着问,等会儿出了京城,你就知道了。”说着,多尔衮又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愣着干吗,快去!”
无可奈何之下,阿克苏只好赶去准备了。由于事先没有安排,一时半刻哪里能凑得齐整套的天子出行仪仗?况且看多尔衮地态度,显然没有心情摆架子,弄得声势浩大的。用那些三十六人抗抬的銮舆或者金辂车之类。为难了一阵子之后,他只得临时拉了三百名内廷护军,各自准备好马匹。然后找来了御用马车和简单的仪仗,朝西华门去了。
临走前,他安排了人手,等开了宫门之后就立即赶去找内大臣讷布库,让他去请豫亲王来。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拦住皇帝这次极其荒唐而古怪的行动。
车驾到了西华门下。众人也不好再加阻拦,于是就近的人想要搀扶皇帝。可多尔衮并不理会他们。就抱着皇后上了马车,又示意关上门启行。大家都无可奈何,阿娣略一犹豫,然后跪在车前,请求道:“皇上,娘娘还病着,不能没有奴才照料,请皇上准许奴婢随驾侍奉。”
多尔衮也没有什么迟疑之色,立即就点头答应了。阿娣这才敛了裙角跟着上了车,从里面关上车门。随后,车驾就启动了。西华门一共有三个门洞,早已等候在旁边的城门护军们赶忙将沉重巨大的中门打开。偌大的城门足足有四丈高半尺厚,外面还钉了厚厚的铁板,要多人一起用劲才能推开。随着门轴发出沉闷地格格声,城门渐渐打开,随后,这支由马队组成的数百人的队伍,就护送着御驾通过长长地门洞,除了紫禁城,头也不回地去了。
再说讷布库这边,他是负责给皇帝翊卫扈从的内大臣之一,今天正好轮值,就遇到了这桩破天荒的麻烦事。在接到阿克苏派人来的报信之后,他也来不及愣在这里吃惊,就只好匆忙地穿好衣裳出了门,朝东华门外的豫王府赶去了。
而王府虽然容易进,可若要进多铎的院子,可就麻烦了。多铎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已经成亲分府出去了,剩下的儿子里接近成年的只有当年跟着伯奇福晋过来的,今天已经十六岁地富绶,他倒是一大早起床了,出来迎接讷布库。他虽然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生父了,不过脾气和行止倒是比豪格文雅多了。简略的寒暄之后,讷布库也不敢多加耽搁,就直接把来意说明了。
富绶一听之下,也是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按理说皇上不会这样啊……”在他地印象中,那位原本的十四叔祖,后来的十四伯,是个极沉稳的人,从来也不会有什么违背常理的意外举动。今天这个情形,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大人没有听错吧,皇上真这般仓促地出城去了?要知道我阿玛也是个脾气不好地人,若是消息失实,你我恐怕都免不了挨骂。”
讷布库也知道这事儿换谁也不敢相信。不过这么大地事情,想来阿克苏也不敢糊弄他,只得急道:“国公爷,您就信奴才一回吧,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造假话,来欺骗您和王爷呀!再耽搁下去,恐怕皇上已经出了京城,到时候再追就更来不及了!”
富绶有些犹豫,“话虽这样说,可我阿玛已经卧病三天了,一直不肯见人,更不让任何医士进去诊治,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能不能起身,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不知道父亲现在病情如何,若真地挺严重,那么要是真的出城去追,一路骑马颠簸岂不是要加重病势?
“奴才也实在没了法子,皇上就带了那么几个人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而步兵统领衙门必须要有皇上的手谕或者令牌才可以调兵,那令牌除了皇上也只有豫亲王有了,奴才不找豫亲王还能找谁?”
富绶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耽搁,径直领着讷布库朝多铎居住的院子去了。到了门口,守卫自然阻拦,不准他们进入。无奈之下,富绶只好跟守卫低声交代了一番,然后让守卫进去禀报给父亲知道。
没想到这次居然很顺利,没多久,守卫就出来了,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叫二位进去说话。”
富绶和讷布库对视一眼,于是一前一后地入内了。
尽管现在正值盛夏,天气闷热,可多铎的寝房仍然紧紧地关闭着门窗,帘子也遮挡得严严实实。一名侍女从里面打开门来,迎他们入内,又赶快关上房门,好像生怕屋子里进了风一样。
室内阴仄仄的,光线很暗。不过进了内室,迎面一张大床,隔着纱帐,他们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翻身坐起,随后,一个明显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刚才那奴才也没有交代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详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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