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微颤,如鲠在喉,季如风张开嘴努力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深深的一鞠躬,和陆霆琛季韶光一同离去。
车门拉开,陆霆琛扶着季韶光车,季如风却一头直直的栽了去,直接摔在了打开的车门。
司机和陆霆琛手忙脚乱的将他弄车,季如风已经昏过去了。
季如风一病多日,整日昏昏沉沉,不是喊赵简的名字,是说我错了,缠绵病榻半月有余,最终还是被陆霆琛和季韶光带回南江治疗。
回到南江的第三天,季如风便醒了,病体沉疴,却撑着身子起了床。
次日。
香格里拉画廊举行了仪式盛大的封笔仪式,画廊运作一概交给王峰去打理,画廊还会定期举行画展,只是不会再有季如风的画作,季如风本人也不会再参加。
与此同时,那个赵简和季如风曾经呆过的那个村子里,多了一座衣冠冢,墓碑纤尘不染,面只有六个字,“吾妻赵简之墓”。
第1294章 阿简在等他
衣冠冢坐落在曾经赵简和季如风租住的那个小院落里,季如风亲自选了青砖,砌成了一间小屋子,房间里除了墓碑,只有一个牌位,时时供奉,日日香。
他靠在冰凉的墓碑,一动不动。
曾经不离手的酒没有了,他的脸贴在墓碑,微微阖眸,一滴热泪落下。
“你在骗我对不对?”他说。
“你还在怨我,恨我,是不是?”他哽咽着,喉头生疼,“你来打我啊,骂我,我绝对不会还手的,对了,你不是很喜欢拧我吗?拧我的手背,拧我的耳朵,你来拧我啊,阿简……”
低低的声音,如泣似诉,没有归处。
“你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死呢?你还没罚我呢?你算真的恨极了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好啊,为什么要死呢?”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站起来,用毛巾将墓碑重新擦拭干净,蹲在墓碑前默默的道:“阿简,我回去一趟,把我们家收拾收拾,两天,两天,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他嘿嘿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欢阳光,这房间很好,只要有太阳,都能够晒到的,你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一枚虔诚而炙热的吻落在墓碑,他微笑着起身,离开。
推开曾经的家门,灰尘的味道迎面而来,他通了风,一点一点开始收拾家里。
他没叫佣人,一寸一寸开始擦地板,一件一件衣服开始收拾。
傍晚时分,他走进厨房,打开最下面的柜子,迎面而来竟是一阵臭味。
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如今,已经很少能从他脸看到什么表情了。
里面是一个箱子,他把箱子拽出来,打开之后最面是一张字条,面是赵简用还不写的不太好的汉字写的:嘿,没想到吧,生日送你一瓮臭豆腐,哈哈哈,臭死你!
几个字歪歪扭扭,横不平竖不直,后面还画着搞怪的笑脸,典型的赵简风格。
季如风的泪瞬间落了下来,平生第一次,他放声大哭。
赵简没了,余家怨他,赵简任何一件东西都没给他,所以他想将赵简曾用过的东西都一一收起来,可谁知道,赵简竟自己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这原本是送他的生日礼物,可那时赵简已离开了他,他每天只想着醉生梦死,没想到发现的时候竟是今日。
赵简去后的第25天,南江城里某个男人抱着一瓮臭豆腐哭的撕心裂肺。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瓮臭豆腐搬出去,仿佛是这世最珍贵的礼物,他搬到楼下的车里,将收拾好的赵简的衣物,赵简曾给他买的衣物,赵简喜欢的小摆件,小东西,尽数搬了下去。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起了身,他想赶快回落花村去,他已经离开了一天,阿简一定会很想他。
车子驶出市区,车子里有一段声音响起。
季如风听着这声音响了许久,才想起是这是他的手机铃声,找了许久才将手机找到,他接通电话,没想到这电话竟然是辛染打来的。
第1295章 再也没有季如风的消息
“这酒叫剑锋,是我自作主张给取得名字。”江城恩还是那身古板的山装,朝着季如风笑了笑,“原本赵姐是想酿一款自己的酒,这酒一开始酸酸甜甜,像是果酒,格外好喝,后来赵姐没再来,我按照赵姐之后的规划,添了剩下的几味材料,可不知怎么的,这酒的味道变了,十分霸道,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季如风看着这酒,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入喉便是阵阵火辣辣的烧烫,极为霸道,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大杀四方,然而,等那酒真正落入腹,却又有一股子幽香,残存在口,食管里,惹人回味,清甜可口。
霸道、热烈、浓重,如飞蛾扑火决绝的爱,又带着一丝丝的天真和幻想,如同韶华年纪的少女期待着自己的爱情。
这,不正是赵简吗?
他鼻头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赵姐酿这酒的时候说是送给你的,酿好了这么久,赵姐也没来,我想着,既然赵姐的初衷是送给你,纵然她现在已经……”辛染说着抬手拭了拭泪,继续道:“可还是给你较好。”
季如风点点头,双眼发红,哽咽着道歉,“谢谢。”
纵然今生不能与她一起白头,可有这款酒陪着他,够了。
他郑重的捧起那瓶酒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顿住,“那个……我能有个请求吗?”
辛染和江城恩都是一愣,他们何德何能当得起季如风用请求二字,“您说。”
“这款酒可不可以不要出售!”
“呃……可以。”辛染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这酒本是赵简的专利,他们没有权利做什么。
“不,我是说,拿下酒的名称之后,不许对外出售。”
这公司挂的还是赵简的名字,辛染自然无不从命,应了下来。
季如风微微躬身致谢,然后捧着那瓶酒和那款酒的制作工艺及配方转身离去。
不知道一生有多长,但,他还有赵简的酒陪着,今生便不孤单了。
剑锋,是个好名字。
自此之后,南江城再也没有季如风的消息。
有人说,他死了,为了一个女人殉情死了。
有人说,他废了,因为一个女人废的。
有人说,他没死,也没废,他只是去世界各地采风,然后做出更大的事迹来。
有人说,曾在一个边远的村庄里看到过他,挽着裤脚,如一个农夫,在溪水里抓鱼,说是要给妻子做水煮鱼。
传言纷纷,不知哪一条才是真的,只不过,夜色的门廊说季如风再也未曾来过,季家说花园里新栽的黑玫瑰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只是再也没有等到那些栽种它们的主人。
同样没等到它们主人的,还有那一一西两套婚礼礼服。
金线织,凤冠霞帔,可最终还是挂进了季如风在季家的衣柜里,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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