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程颓然抱着头垂了下去,他脑子坏掉了吗?他记忆力减退了吗?为什么在心底鲜活的东西却在提笔的这一刻忘记了原本的模样。
郭旗风静静的看着他,心微微叹息,其实,他早该知道是这个样子。
无法心的美是最美,回不去的岁月是最美的岁月。
最初的爱有多深刻呢,或许并没有多深刻,只是死亡和陨灭加剧了它的深刻。
郭旗风在书房里陪着他枯坐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安安醒了郭旗风不得不回房间。
临走前,他重重的拍了拍罗锦程的肩膀。
罗锦程在书房里枯坐到天亮,绞尽脑汁,勉强画出的画面面目全非,被他搓成一团又一团,丢进了废纸篓。
他记忆里的静晨不是这个样子的。
从这天起,罗锦程抱着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每天坐在沙发画画。
平安问他:“小五叔,你在画什么?”
“一个人。”罗锦程回答。
“那你画啊。”
罗锦程画不出来……
两个月的假期似乎很快过去了,苏流火打扮一新开始班,眉眼间飞扬的青春快意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苏流火,也给繁忙的护士站增添了无限春意。
她脚步轻快,动作麻利,温柔的问候也带着鲜明的快意,给病人带去无边活力。
小杨见到苏流火也被吓了一跳,如今的苏流火和以前大相径庭,他趁着苏流火给病人挂水的时候给她拍了张照片给罗锦程发了过去。
苏流火没有刻意去问罗锦程的消息,曾经还有些恋恋不舍,如今,虽然不舍,可是她学会了放下。
任何的爱情都不该以彻底转变自己的个性为前提,如果将自己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那不是爱情了。
不过,隐约之间还是在护士站听到罗锦程的消息。
如:罗锦程很长时间没来班了。
如:罗锦程和她分手后交了新的女朋友。
苏流火听了也只是随口一笑,不去打听,不去计较,她曾经那么用力的爱过罗锦程,她并不后悔,她后悔的是在一开始改变了自己,没能拯救罗锦程,反而让父母提自己担心了这么多年。
青城。
罗锦程坐在沙发看着小杨给自己发来的那张照片,他的手忽然动了,飞快的在纸面留下一根根线条,他动作顺畅一气呵成,可是,等他画完那张画像低头去看的时候,手的笔一下子落在了地……
第2008章 他没有忘记
“五婶婶……”平安忽然在他旁边说了一句,罗锦程肩头一抖,倏然回神。
画像的女孩青春如火,眉眼飞扬,一头短发被风吹的凌乱,却遮不住一脸的笑意和不羁,她像个调皮的精灵,无孔不入。
罗锦程呆呆的看着,一双手攥得紧紧地,他想像以往那样将纸揉成一团,可抬起手,却又落下去,他缓缓闭了眼睛。
这是最开始他见到的苏流火。
她双手展开走在马路两旁边边角角的台阶,摇摇晃晃,可爱又调皮。
遥远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忽然冲进他的脑海里。
罗锦程抱着头,颓然栽在沙发。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那么用力的去记住静晨了,为什么此刻画出来的却是苏流火?
时间如流水,而流水能穿石,在岁月永恒,为什么他不能呢?
郭旗风捡起掉在沙发的画纸看了一眼,慢慢放到他的手边,没有说话。
罗锦程一下子坐起来抱着手机打开相册疯狂翻找,这几年来,他手机换了无数,可是,每个手机里都有李静晨的照片。
他打开相册一张张的翻过去,许久才翻到李静晨的照片。
他手机里的照片太多了,几乎都是苏流火,她的怒,她的笑,甚至她两只颜色不一样的拖鞋,味道怪异的晚餐,都在他的手机里有迹可循。
相之下,李静晨只站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落,静若尘埃,只是,一年又一年过去,罗锦程从未发现而已。
他深深的凝望李静晨的照片,然后再次动笔画了起来。
他分明那么用力的记住,可是,每画几笔,他需要再看两眼,再画,再看,周而复始。
良久,他终于画好。
罗锦程抱着这张画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还好,还好,他没有忘记她。
郭旗风看着他手里被他奉若至宝的画,无声摇头。
“二哥,我画好了。”他说,不知道是在告诉郭旗风,还是在告诉他自己。
郭旗风点头,“她很漂亮。”
“是啊。”
指尖从画像抚过,罗锦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他抬头撞入郭旗风无边幽深的眸子里,黑灿灿的。
他猛然低头,抱着画册从他身边跑过,“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郭旗风没有阻拦,只是叹气。
不知何时,郭千莺给安安喂了奶走过来,“小五哥没事吧?”
“自欺欺人而已,没什么事。”郭旗风安慰。
郭千莺抽了抽嘴角,“小五嫂真可怜。”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凡事都该尽力一搏,而并非在敌人到来之前转移阵地,何况,那敌人也不过是个假想敌而已。”
“……”
“或许你可以邀请她过来玩。”
“算了吧,我才不要。”郭千莺瘪着嘴,“算是假想敌,也是你们这些男人制造出来的,自己制造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没道理让我们受了欺负还要巴巴的赶着你们,女人虽然是水做的,可是也有骨头!这叫风骨!”
郭旗风失笑,倒也没有强求,反正,她不想做的事,他做行了。
第2009章 选一个做老婆
苏流火并没有接受郭旗风的邀请,她休息了两个多月需要做的工作许多,一是没有时间,二来她和他们那种家庭的确相去太远,不适合交往过密。
这让郭旗风有点意外,又说了一句:小五在这里。
苏流火稍愣,没想到罗锦程这么久没来班竟然是去青城了,不过,这本也无可厚非,他们本是好兄弟。
她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希望他玩的愉快。
女人的拒绝向来如此,除却欲拒还迎的姿态外,便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尤其是苏流火,拖了三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拖拖拉拉下去,并非她的性格。
郭旗风只能作罢!
从这天起,罗锦程每天都在画李静晨,印记深深,与其说他在画画,不如说他在刻印,一遍又一遍的将李静晨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对此,郭旗风没有阻止。
只不过,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两幅画还是能看出不同来的。
苏流火的那张青春、灵动,颇具色彩和不羁,尤其一双眼睛极为传神,而李静晨的那张则不然,那像一幅墙壁的侧写,直愣愣的一堵墙杵在了那里。
郭旗风看的出来,郭千莺也看的出来,甚至家里的佣人也都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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