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大惊,鲜有的慌了神色。“六叔何处此言?”
嚯的从美人靠上起身,叶甚向他逼近。
叶风身量在男子里算是高的了,然而叶甚长得人高马大,是比叶风还要高一个头的。因次此他逼视叶风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登时让叶风无处遁形。
“为了逼迫一个女人,你竟连这等低劣的谎话也编得出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侄儿句句属实。”
“你说的是否属实我不知真假,不过......”叶甚拉开与他的距离,背对他,叶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得他说:“依你方才所言,苏大小姐便是上辈子犯下滔天大罪,你上辈子也报复了她,你们二人的恩怨已两清。今生你还报复她,这又是何故?”
“她上辈子欠的债,生生世世无法永清!”
每每忆起上世苏妙仪对苏妙龄做的事,叶风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又觉得让她一死了之便宜了她,所以他慢慢的折腾她,磋磨她,让她一辈子无望,一辈子过得不顺遂。而他与她的仇,倘若来生还有记忆,他定要生生世世磋磨她,让她生生世世不得安生。
叶甚低叹,“你走吧。”
叶风不动,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神色莫测。重来一世,今生他保住了他心爱的女子,而与这位六叔也渐渐疏远了,莫非最后两人还要寻着上世的轨迹,终将势不两立吗?若果真走到那境地,最终苦得还是老祖宗。
众多儿女中,叶老夫人最疼叶甚。上辈子叶甚去世后,她第二日也跟着撒手人寰。叶风觉得对不住祖母,今生便竭力改变叶甚的命运,避免惨剧的发生。可上苍早已将他们的命运安排好,纵然今生有些事改变了,叶甚也娶了别的女子为妻,然而他对苏妙仪的情一如上世。只是叶风想不明白,叶甚既深爱着苏妙仪,为何娶柳嫣,又为何眼睁睁的看着苏妙仪远赴他国,他丝毫动作也无?
不得不承认,即便重活一世,叶风也猜不透他想法。
叶风不死心道:“六叔定要纳妾吗?”
听罢,叶甚大笑,笑声不止,惊落了水榭上的鸟儿。那只鸟儿落水,又扑棱着翅膀从水面上飞起,飞向了远方,叶甚的目光也随着它飞向远方。
半晌,叶甚倏地回首,一双鹰眼凌厉,像他射出的箭。他往前迈一步,俯视着叶风,咄咄逼人道:“昌盛定要娶妻吗?”
妻和妾怎能相提并论?
叶风久久不能作答,因为他眼前的这位六叔已经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疯了。
一声叹息从他嘴里溢出,叶风告辞。
叶甚纳妾,叶老夫人头一个不同意,更遑论一次纳俩,其中一个还是烟花女子。可叶甚固执,扬言他已污了人家小姐清白,如若叶老夫人不同意,他便将人带往漠北,日后与苏莞莞,荷叶在漠北生儿育女,终身不踏入京城。
叶老夫人被他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几乎咽气,一只枯槁的手指着他的不停的抖啊抖,像落筛豆子似的。见状,几个媳妇吓得不行,忙上前劝慰叶老夫人。
安王爷见老母这般,也是气得七窍生烟,他上前一脚踹向叶甚。可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怎能与他这文人相比,安王爷没将叶甚踹飞,反倒将自己踹得往后退几步,若不是丫头见势不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便要摔倒在地了。
“你个混账东西,如今仗着自己是镇国将军便洋洋自得,认为自己有能耐,竟是将自己母亲气得半死。明日进宫,我便回了圣上,请他剥了你军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硬气。”
叶甚不痛不痒道:“如此甚好,没了束缚,我便可随心所欲,带着两个妾室隐居,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岂不悠哉!”
“你!”
见对方一副任你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岿然不动的模样,安王爷气短,竟不知如何责骂。喘了几口气,便听他厉声喝道:“李山,拿板子来,今儿我替母亲教训教训这孽障!”
小厮得到吩咐,忙拿了板子。安王爷接过,二话不说便朝叶风挥去。心里愧对老母,叶甚也不反抗,硬生生受了。安王爷玩命儿的往死里打,叶甚闷声不哼,打了二十来下,屋中中便充斥着腥浓的血味,见事态闹得如此严重,大家伙脸上都担忧不已,但没人敢上前阻拦。
叶甚那番话虽混账,可他到底是叶老夫人最疼爱的人,眼下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的,叶甚是没哼声,到时心疼得还是老夫人。不过若要让他们劝安王爷手下留情,似乎也不能。于是大家伙都将目光投在柳嫣身上。
柳嫣气色不好,小脸儿惨白惨白的,不晓得是吓得不轻还如何。见屋中血味越来越浓,柳嫣顺着椅子噗通跪下,眼里的泪水儿说来就来。
“大哥,您放过相公罢。纳妾一事是妾身提出的,与相公无相干。”
这话众人却是不可信的,可柳嫣一番话正好给了叶老夫人和安王爷一个台阶下,安王爷顺势收手,叶老夫人追问道:“你媳妇说的可是真的?”
叶甚道:“半真半假。”顿了顿,他冷眼扫向柳嫣,见她满脸泪痕,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心下感慨这女人演技真好。装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不仅骗过老夫人的眼,也骗过他。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装得再好,久而久之也会有破裂的一天,瞧,现下不就是露出她的真面目了。“一个是她执意要我纳,一个是我自己开口要的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汀舟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