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动声色道:“爱卿家里那位夫人也颇有几分姿色。”说罢,他目光落在面色铁青的柳大人身上,意味深长地道:“朕记得,爱卿的夫人是柳大人家的五小姐。”
叶甚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一阵沉默,叶甚又强调,“臣只是个男人。”
言下之意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上龙心大悦,只顾及声威,他面上不显。口是心非训斥了叶甚一番,方道:“随爱卿意,不过可不要抛弃发妻啊。”
叶甚回了府,将情况事无巨细的告知柳嫣。秦淮虽是繁华之地,可柳嫣心里还梗着根刺儿,不愿与叶甚一同前往秦淮。叶甚不强求,带了府中两位妾室,轻车简从的到了秦淮。
这一去便是两年,两年里他不问京中事,便是他侄儿叶风夺权,替他掌了漠北一带大权,他也不见得有任何波动,只一味的寻欢作乐,醉在了烟花柳巷美人怀里。
钱平升也不知叶甚是如何想的,一代名将竟甘愿堕落至此!
“你们玩,我先行一步。”
叶甚举着酒杯示意,众人没反应,他兀自干了酒,揉着额角摇摇晃晃出内阁。帘外歌姬还抱着琵琶跪着,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也不敢抬头,不过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抬脚从他身边经过,许是喝得多了,叶甚身子一晃,几欲摔倒。站稳后,他瞥了那歌姬一眼,只看到一个背部,她长发如瀑,白衣裹着娇小的身子,腰肢盈盈一握。
纤细的腰肢……
叶甚抬手比了一下,那腰肢能一掌可握。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张明艳的脸,他喉结一动,出声问歌姬。
“你叫甚么名字?”
歌姬跪着转过身,头依然垂着,答曰:“妾绿枝。”
“绿枝?”叶甚轻念,想起一句诗来,遂问:“太白有诗云: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可是那个绿枝?”
绿枝道:“是。”
叶甚笑,“你父母倒是有几分情趣。”
绿枝不敢应话,又听叶甚问:“跟了我如何?”
绿枝抖声道:“妾卖艺不卖身。”说罢一个重重的叩头,声音已然变调。“爷是好人,求爷开恩。”
叶甚哂笑,晃着身子离去。
出了画舫,外面柱子已在等候,见叶甚摇摇晃晃的下了画舫,人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扶他。
扶他上马车,柱子驱车往回赶。
车里叶甚喊道:“不急着回去。”
柱子问道:“爷想去哪儿?”
去哪儿?
这个问题将叶甚问懵了,他不想着回家,可除了烟花柳巷那个温柔乡能去,他还能去哪里?
叶甚想了想,想得脑仁疼也没想出个结果。遂道:“你随意罢。”
随意!
随意两个字却是难题,柱子苦着张脸,也晓得叶甚喝醉了,与他讲理也是白搭。仔细思索了一番,柱子提议道:“秦淮郊外桃花开得不错,爷去沾些桃意?”
酒意涌上来,叶甚脑子已迷糊了,柱子说了甚么话他听得不大太清,只模模糊糊听见了“桃”字。提及桃,不免想到了漫天飞舞的花瓣,想到了那日烟雨蒙蒙的桃花林的女子。
心念大动,他往马车上一靠,闭着眼沙哑着声音说:“去看桃花罢。”
柱子应了声,驱车往郊外桃花林去。
秦淮郊外所谓的桃花林其实也称不上一个林,不过是桃花树夹岸而生,沿着小溪向上,约莫五里。桃花落时,没有惊心动魄的画面,但贵在景色宜人。因而也吸引了不少游客。
郊外无灯,头顶上一轮月,月光清冷,照着那夹岸的桃,朦朦胧胧的,瞧着不真切。只隐隐看得见枝上的桃花是红色的,夜里的桃花没有了白日里的艳丽,倒添了一股神韵。
柱子驻车停下时,叶甚也睡着了。他掀起车帘,就着月光看了叶甚许久,到底不忍心叫醒他,也没敢违令回去,于是一人坐在马车上赏花。
第83章 几度沉醉(2)
叶甚一醒来是在床上,他靠着床头呆滞的看着帐顶,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府的。
门咿呀一声响,有人开门进来。他扭头一看,来者做着妇人打扮,容貌清丽。叶甚拧着眉想,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那妇人上前见了礼,低声询问:“六爷可要更衣?”
依然记不起她是谁,叶甚揉了揉额角,问:“你叫甚么?”
妇人身子一僵,慢慢回道:“妾莫忧。”
莫忧?
喔,叶甚隐隐有些记忆,是他正室夫人柳嫣身边的丫鬟荷叶,两年前抬她做了妾,柳嫣给她改名莫忧。叶甚恍然大悟,掀开被子让莫忧退下。
莫忧心不甘,杵着不动。
她当年背叛柳嫣,求柳嫣给她开脸送给叶甚做妾时,她已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的准备。不过叶甚没给她机会,当时抬了她和苏真真入门,她还未来得及伺候他,他便去了漠北。从漠北归来,皇上削了他官职,他来秦淮河。她与苏真真请求一同前往,叶甚无所谓,就带上了她二人。
莫忧想着,秦淮河离京都甚远,主母又不在。她若是争气些,生下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就有了倚仗。可是来了两年,叶甚总不碰她,独守空闺太久,她已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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