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她终于还是属于他了,老天也还算厚待他。叶甚想着,手捏着帕子,搂着秦桑沉沉睡去。
却说叶甚纳妾,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自然是他从京都里带过来的两个妾。苏真真尚好,莫忧气得昨夜一整夜没睡,今儿起床,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
“哟,今儿妹妹气色不好呀,昨儿一夜没睡?”
一大清晨苏真真忙收拾妥当往莫忧屋里来了,进门甫一见莫忧红肿的双眼,萎靡的神色,忍不住说风凉话。
“这男人呀,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咱们六爷是甚么样的人,妹妹又不是不懂,哪里就哭成这般泪人儿呢,没得糟蹋了自己身子。”
叶甚这边只有她二人是妾,与叶甚一道住着一个宅子里的。外面的那些女人,大都与叶甚春宵一刻过后便没了下文,故而苏真真与莫忧各种针锋相对,各自都想引起叶甚的注意,留住他的心。
可一个男人的心哪里是那么容易留住的?
两人争着掐着,一个不妨,倒叫一个歌女得了去!
莫忧梳头的动作一顿,她从铜镜里看苏真真,对方妆容精致,脸上笑容得体,像个贤惠的媳妇似的。可是女人又哪里真的那么贤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纳妾而无动于衷?便是装了十几年温柔贤惠的柳嫣,得知叶甚心里藏着苏妙仪时,她还不是嫉妒得撕破了那层伪装。
“姐姐可真爱开玩笑。”莫忧轻飘飘撇了她一眼,笑道:“今儿姐姐脸上的胭脂约是用了泰半盒,才堪堪遮住了一脸的憔悴罢。”
这话说得可谓是一针见血,扎得苏真真的脸瞬间发白,即便抹了几层胭脂也遮不住发白的脸色。
苏真真稳了稳心神,刺道:“也好过你十年如一日的独守空闺。”
莫忧只觉得一把尖锐的刀刺破了心脏,疼得她神经都在抽搐。她原先不惧柳嫣的报复,求着柳嫣给她开脸时,她抱的就是攀上叶甚这棵大树,为叶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自己日后也能有个依靠,不至于一生为奴为婢。可叶甚好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从抬她进门到如今都没有碰过她。
按理说如此私密的事苏真真不该知晓的,奈何她们进门的前一晚叶甚才和苏真真共度良宵,抬她们进门的那天晚上,叶甚在收拾包裹,第二日便独自一人前往漠北。再从漠北回来,他人已大变样,纵然带了她二人来秦淮,却不再踏进她们房间半步。
如此说来,她要比苏真真好些的。
于是莫忧冷笑道:“常听老一辈的人说,这开了苞的女人最受不住空虚寂寞。六爷也不过几年前与你睡过一晚,姐姐这几年来也都是一个人,想必晚上彻夜难眠罢。”
说罢,往鬓上插了根钗子,莫忧又懒洋洋的道:“姐姐晚上冷了受不住,可千万别随意找个男人将就呀,男人都不喜被戴绿帽子,更何况我们六爷这般的。”
“你!”
苏真真气急,却无话反驳。
莫忧话说得不中听,但很在理。情滋味没尝过还好,一旦尝过了,便很难戒了它的瘾。苏真真是怡红院的姑娘,在跟叶甚前也跟几个男人好过,跟了叶甚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可两年多了,叶甚总不来她房间,苏真真这一朵鲜艳的花都要凋零了。若不是晓得叶甚性子,苏真真早就红杏出墙,哪里还会为他守身如玉至今。
“姐姐也不必气恼,”扳回一局,莫忧甚是得意。“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人呢?咱们六爷最是长情,姐姐莫要忘了。”
苏真真冷笑道:“哪能忘呢!”
这男人呐,你要说他痴情,可美人整日在他跟前晃着,尽心伺候着,他也不见得瞧上半眼。可你若说他绝情,他偏偏对一个绝情的女人念念不忘。这样的男人,爱上他的女人必是伤心伤肺的,而被他爱上的女人,真是几辈子休来的福气!
莫忧弯唇笑道:“既如此,姐姐又何必伤情。”言罢,她神色一冷,“从天堂跌入地狱滋味想必姐姐也有尝过。您说咱们六爷眼下这般宠她,待到被六爷抛弃时,她得多么的伤心欲绝?”
说罢,她缓缓起身,抬手扶了扶鬓上摇摇欲坠的步摇。莫忧脸色又一变,她笑吟吟的款款走向苏真真,“这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咱们院子里的花也开遍了,姐姐随我一道去赏花如何?”
这神色姿态,倒也没了苏真真方才见的萎靡不振和郁郁寡欢。若不是那双通红,肿得核桃似的眼,别人定当以为她对叶甚纳妾无动于衷。
俩人不过是伤心,又不是死了爹妈。莫忧提议去赏花,苏真真也跟了一道去。
叶甚是个武将,为人爽快,但较于一般男子更是随便。当年买下这宅子时,叶甚也不管,原主人院子里有甚么便是甚么,屋里的摆设也还是照旧。索性原主人是个妙人,这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亦打理得井井有条,故而院子里颇有些看头。
过了拱门,便看见柱子领着一帮丫头婆子来。俩人惊诧,叶甚来了之后也不见添下人,宅子里不过几人,今儿柱子突然领了那么多个下人进来,倒叫人吃惊。
于是苏真真笑问道:“咱们六爷可算是想通了,晓得添下人了?”
柱子行了礼,回道:“六爷恐怠慢了新姨娘,吩咐奴才挑几个伶俐的伺候。奴才也不晓得新姨娘喜欢甚么样儿的,这才领着人过来让姨娘挑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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