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更是窘迫,呐呐不知所云。
秦桑当即道:“我让店小二的去请太夫来。”
扶月大囧,拦住她,“小夫人身娇体弱,又声如莺啼,奴婢想岔了。”
秦桑先是一怔,不大明白她话里意思。却见她双目含春,羞答答的垂着头,两手不安的绞着,突然恍然大悟,想到方才自己在扶月手下哼哼唧唧起来,又想起叶甚弄自己时,自己也是哼哼唧唧,咿咿呀呀的叫,顿觉得羞窘。
好半晌,秦桑啐道:“不知羞。”
扶月嘿嘿笑,想起方才来来悦客栈时外面热闹的街市,不免蠢蠢欲动。“小夫人,听说京里的首饰等都别具一格,奴婢给您去买些回来?”
秦桑捶她。“你自个想去耍,还找甚么理由!”摇头笑笑,她道:“罢了,我也去走走罢。”
两人下楼,依然端着饭菜上来。秦桑让她给楼下吃饭的随从一道送去,说是带她们到外面吃好吃的,依然只得作罢。
集市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依然扶月晓得她们小夫人尊贵,自护着她,不让别人磕到碰到。秦桑带着她俩去吃羊肉汤锅,也不知她是如何找到的,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深巷里,便带着两个丫头进了店。
店无名,只在门上挂着个小旗。
依然困惑不已,想要详问秦桑,又见她熟门熟路的点菜,依然不敢扫兴,话到嘴边又咽回肚。
菜上得快,三人吃毕往楼下走。楼下上来一贵妇,她戴着帷帽,瞧不清她面孔。秦桑与她擦肩而过,她不小心撞了秦桑,秦桑身子一晃,脚没站稳,人咕噜噜往楼下滚,头上的帷帽也摔向一旁。
“小夫人!”
扶月依然惊呼,忙跑下楼搀扶起她。
这小店虽在深巷,但架不住‘酒香不怕巷子深’,因而过来吃羊肉汤的人不少。秦桑帷帽掉时,有人见了她的容颜,忍不住惊呼,既而窃窃私语。扶起她,依然忙拾起帷帽给她戴好。
帷帽掉和戴上不过瞬间,可木阶上的贵妇已然看清她的脸。盯着楼下主仆三人,贵妇一张清丽的脸儿倏地变得阴沉。
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儿。
新婚第二日,丈夫给她画眉,画远山黛,那是当朝女子时兴的眉形。男人粗鲁,下笔没个轻重,好好的一个远山黛被他画得又短又粗,可她瞧了依然欣喜。堂前拜了姑舅,她和丈夫回院子,途中路过花架子,花架上花未来,但那一丛新绿却让她看得痴迷,丈夫忽来了兴趣,问她可有字。她摇头,于是他给她取字。
绾绾
可另一名女子叫婠婠。
那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苏妙仪。
想起往事,柳嫣厌恶的瞪了瞪楼下的秦桑,道了声晦气,便摇曳着身姿上楼。
扶月不让,几步上前拦住她。
“夫人,您撞了我们小夫人,半分歉意也没有。您这般离去,不妥罢!”
柳嫣身边随了她数十年的荷田将扶月推往一旁,居高临下的质问,“哪里来的野丫头,连我们夫人的路也敢阻!”
不待扶月反驳,秦桑便道:“扶月,回来。”
扶月不听,伸手推荷田,学着荷田的语气,“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撞了我们小夫人也不道歉,谁给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荷田怒极,扬手给扶月一记耳光。
不想这丫头如此猖狂,她家夫人撞了人理亏在先,不道歉也罢,还出手伤人,扶月一脸错愕。底下的秦桑不知为何怒了,指着荷田,对扶月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回来!”
扶月还未回神,她便对依然道:“你去!”
依然上前,奈何柳嫣身边的小丫头反应快,推了依然一把。依然脚一崴,跌坐在地,她咬牙想要起身,可一站起,脚便钻心的疼。
柳嫣端着姿势从楼上下来,她站在秦桑面前,猛的一把掀开她的帷帽。帷帽下是一张艳丽寰绝的脸儿,她脸上不施粉黛,却比她们抹了胭脂的还要俏。她还有一双美眸,眸子水汪汪的,很是楚楚动人,可她眉梢眼角却媚态十足。
柳嫣是见过她的,当年的苏妙仪也是美得咄咄逼人,但少了几分媚。而如今再次相见,她依然艳丽绝双,只骨子里又添了媚意。
那是一种能让男人酥软了铮铮铁骨的媚,媚得艳丽且妖娆。
媚意横生即大俗。
可世人又说大俗大雅,大雅即大俗。
因而,纵然她媚得俗,依然能让男人前赴后继。
柳嫣忽然心慌意乱。
当年叶甚以为她死了,为了她发疯发狂。如今她又好好的站在京都这座城上,倘若叶甚晓得,不知又该如何癫狂。一时想起她身边丫头喊她“小夫人,”想来已为人妇,叶甚再是痴情,也不能夺人妻罢?
思及此,柳嫣不由得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秦桑忽然扬手给了她两记耳光。
柳嫣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秦桑,锐声道:“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甚么人!”
秦桑夺过她手上的帷帽,自己戴上。方厉声道:“我瞧夫人也是大家出身,竟是连市井小民也不如呢!”
说罢,带着两个丫头扬长而去。
第107章 旧城往事(2)
皇城根下到处勋贵,稍有不慎便能家破人亡。秦桑当场赏了柳嫣几个耳光,待回到客栈,冷静下来后,心里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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