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的倒是个重情重义的。”秦桑低叹。
叶甚听了笑而不语,抱着秦桑在床上睡。
秦桑睡不着,想到临离开茶楼时,女掌柜的忽然给她下跪,朝她重重的磕头,她说:“小姐,此去经年不复相见,女婢愿小姐一路前程锦绣。”
秦桑扶起她,强调,“我是秦桑,不是你家小姐。”
她说给弄晴听,亦是说给叶甚听。
叶甚听了无动于衷,而弄晴却泪流满面。
“如此,小姐便代我替我家小姐受下罢。”说罢,盈盈一拜,“奴婢会照顾好公子,小姐放心。”
她放秦桑离去,自己伏在红梅树上痛哭。
叶甚抱着秦桑上了马背,掉马要走,苏阳忽然拿着碧玉的小茶碗跑过来。他站在红梅树下,举着茶碗敬红梅树。“婠婠,等红梅花开,哥哥给你取了梅上雪煮茶吃。”
秦桑见此,泪水多眶而出,而叶甚却道:“此次一别,经年不见,掌柜的保重。”
说罢,带着秦桑策马离去。待远了,隐隐有歌声传来,仔细听,是女掌柜的在唱,唱“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歌声飘飘渺渺,直至再也闻不见。
想起那对夫妻,秦桑辗转反侧。叶甚摁住不停扭动的她,哑声道:“婠婠又欠收拾。”
秦桑揪着他的发,闷闷地道:“想着那对夫妻,心里闷得紧,哪里睡得着。”
叶甚道:“无关人士,想他们作甚。”
秦桑抬眼看他,屋里没点蜡,窗外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瞧不见她神色。往他怀里钻,钻了几下也钻不出个洞来,倒是将叶甚勾得一身火。叶甚逮住她就要亲,秦桑不让,两只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呜呜哇哇的说着甚么。
她不让,叶甚也不能勉强她。
抬手往她翘臀上落下一巴掌,放开她,自己掀开寝被散火气。但是秦桑偏不让,自己又滚过来,四肢缠住他,柔软的两团往他身上蹭。
叶甚火起,咬牙切齿地道,“欠干!”
秦桑道:“六爷舍不得。”
干笑两声,叶甚堪堪忍了。可女人还不知死活,青葱玉指一下一下戳着他胸膛,小嘴喋喋不休,讲的却是不痛不痒的废话。
“六爷,婠婠漂亮还是苏大小姐美?”
婠婠可不就是苏大小姐!叶甚心想。
不过男人心虽粗,但也不蠢,晓得这小女人失了从前记忆,在心里跟苏大小姐较劲儿。昨儿白日里,女人在茶楼里与弄晴强调她是秦桑,不是苏妙仪,他之所以没有反驳,不是因为接受了她仅仅是秦桑,不是苏妙仪这事。而是不想弄晴等人再与她纠缠。
秦桑这个身份能让她活的轻松,他又怎么忍心将她往苏妙仪这个身份上推?再者说,在他心里,苏妙仪与秦桑并没有任何区别,她们同是一个人,都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他自然要哄好她的。
“婠婠最美。”
秦桑不依,“六爷您别敷衍我。”秦桑眼神暗了下来,她趴在叶甚身上,小手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初时六爷注意我,怜惜我,是因为我这一张脸儿。您给我取字婠婠,也是怀念着苏大小姐。秦桑所有的幸运都是苏大小姐给的,我晓得我不该奢求许多,可最近我总想,若撇开与苏大小姐长得相似的脸,六爷还会在意我么。”
“是我不足以让你信任?”
秦桑摇头,轻声解释。
“昨儿遇见了苏大小姐婢女和哥哥,她婢女将我当成她,可见我与她长得十分相似。且那婢女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她家小姐,她瞧着我时,也让我有种我就是苏妙仪的错觉。但我却不能成为苏妙仪,我一次次的提醒自己,我不是苏妙仪,我是秦桑,只是钟情于六爷,一心系六爷的秦桑。”
秦桑悠悠长叹,“六爷莫怪我无情,借着她一张脸得宠,却不愿意成为她。”
叶甚捧着她的脸问,“婠婠为何不愿成为苏妙仪。”
秦桑道:“她辜负六爷一片真心,我自然不愿意成为她。”
若有选择,她愿意摒弃这张脸,丢弃与苏妙仪相关的一切,只成为攀附他的秦桑。可不能,她的到来,她从他身上得来的荣宠,注定要借苏妙仪的光。
叶甚沉默,眸子深深,不知该高兴她为他抱不平还是生气。因为由始至终,他从未觉得苏妙仪辜负他。情爱一事,不过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罢。
“她从未负我。”叶甚沉默着开口。“你亦不曾。”
秦桑哂笑:“六爷倒是痴情。”
第109章 旧城往事(4)
第二日,秦桑随叶甚一道回安王府。
府中上下都知叶甚在秦淮河时纳了个妾,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的。所以今儿秦桑入府,许多人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想要一睹她芳容,但碍于府中规矩不敢造次。
秦桑下轿时由叶甚亲自扶着,一路领她进叶老夫人正屋。
“这是母亲。”叶甚给叶老夫人见过礼,忙为她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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