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毫不留情,打人像打一只没有感情的畜牲般。秦桑半声不哼,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被抽得红肿,嘴角裂开,血液暗涌,甚是可怖。
柳嫣看得舒心了,方让荷花住手。秦桑抬脸,笑着问她。“夫人如今可解气儿了?”
若是平日,这一笑定是倾国倾城的,可若今,却狰狞无比,生生让柳嫣背后串起一股寒气。
迟迟不见她回答,秦桑从地上撑起,朝她盈盈一福身,“夫人既解气了,妾这便退下,省得碍了您的眼。”
秦桑退下,一身鸦青色束腰衣裙在风中蹁跹,她款款而行,一把纤腰袅袅,比那湖边摇摆的柳枝更柔更软也更细。没多时,那鸦青色的衣角与花园里盛开的蔷薇融为一体,直至消失殆尽。
柳嫣收回视线,荷田为她奉上茶,却忽听得身后蔷薇花丛里传来一声响动。柳嫣厉声道:“谁!”
四周忽的静了下来,没一会儿,花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两个丫头从花丛里率先钻出。两人将蔷薇花往旁一拨,给身后的主子开路。
待瞧见主人容貌,柳嫣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侄媳妇啊!”
苏妙龄忙笑道:“方才与丫头摘花,不小心冲撞了婶婶,还请婶婶原谅则个。”
柳嫣笑道:“甚么原谅不原谅的!来来,今儿既得闲,咱们娘儿俩坐着一道吃两杯茶。”
苏妙龄将花篮递于丫头,笑道:“婶婶既邀请,阿华便只好厚着脸皮蹭您两杯茶水了。”
说罢,笑吟吟在柳嫣对面石凳上坐下。柳嫣给她斟茶,两人也不多话,兀自喝了,两三碗后,柳嫣试探道:“不知阿华方才听了多少?”
苏妙龄放下茶碗,她直视着柳嫣,目光坦荡荡。“主母教训妾室,乃常事。”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全一字不漏的听完了,柳嫣听了也不恼,她迎上她的目光,与她对视了半晌,倏地笑道:“怨不得老祖宗疼你,便是我也是疼你的。”
第116章 妻妾不睦(1)
却说秦桑,她顶着一张血淋淋的脸回到梧桐苑,可把丫头们吓坏了。
将脸上的血擦干净后,依然拿了冰块替她敷脸,看着半躺在美人榻上,面容憔悴却十分平静的秦桑,忍不住哭道:“好好的,姨娘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模样?”
扶月忿忿道:“定是夫人打的!我才说呢,方才荷田过来请姨娘,为何不让我跟着,原是为了欺负姨娘。”
秦桑道:“她是主母,不过是给我立规矩罢了,哪里谈得上欺负呢?”
扶月尖声喊道:“立规矩,哪家的主母给姨娘这样立规矩!去时脸好好的,回来却成了这样!”想起柳嫣装得一副慈眉善目的嘴脸,扶月又恨恨地道:“真期待那张伪善的脸被撕破的一天!”
秦桑睃了她一眼,平静地道:“这深宅大院里,又有谁是干净而无害的。”
依然道:“那位世子妃,瞧着小白兔一样。”
秦桑冷笑,“你也说了,是瞧着。”
提及苏妙龄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结了仇,每每见了苏妙龄,她就恨不得撕碎她。若说与苏妙龄有仇也就罢了,偏秦桑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苏妙龄的记忆,而仅仅两回的见面,苏妙龄对她释放着善意。按理,她该对苏妙龄没有成见的,可偏偏她对苏妙龄的成见很深。
依然不知触了这位主子的哪根神经,见她有了恼意,便也不敢再胡说,因而道:“六爷也快回府了,奴婢这就打发人去门前等着六爷?”
秦桑道:“不必。”
她从半亩方塘搬来梧桐苑第二日,上头就定下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及二十五叶甚歇她房里,初四,十六,二十六歇在苏真真房里,初三,十四,二十七歇在莫忧房里。余下的日子都要歇在主母房里的,当然,规矩是定下了,这也还得看叶甚的意思。
以叶甚对秦桑的宠,但凡她哭诉一两句,叶甚定然会留下陪她。可秦桑她断然不干这蠢事儿,便是要争风吃醋,她也要叶甚自个儿过来陪她!不就是伪装嘛,谁技高一筹还不定呢,况叶甚心里住的是“婠婠”,而她就是他眼里的“婠婠”。
依然见她拒绝得干脆,也不好说甚么,拿着冰给她敷了脸,服侍她更衣洗漱便让丫头摆饭。用了饭,秦桑精神不振,早早便歇下了。
夜里不知如何竟发起了高热,也不晓得梦里见了甚么,嘴里喊着胡话。扶月依然吓坏了,也不敢惊动叶甚,因是夜里,两个丫头无处寻太夫,只用冰块敷在额头替她降温。
闹腾一宿,到了天露出鱼肚白时,秦桑身上的热度也渐渐降了下去。依然扶月不敢大意,使了丫头悄悄去请了太夫来。太夫把了脉,直道秦桑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是本人身子弱,昨个儿受了惊吓,方发起高热,吃几剂药就是。不过还让丫头们好好伺候着,不能让她受半点气儿。
梧桐苑有小厨房,这小厨房还是叶甚回府后让下人给秦桑新改造的,秦桑平日吃喝大多从小厨房里出。因了这小厨房,扶月煎药倒也隐蔽些。
依然过来催药,扶月拉着她巴巴地问道:“姐姐,方才太夫说了咱们姨娘不能受一丝气儿,这如何能不受气呢?”说罢,又摇头叹:“虽得咱们六爷宠爱,可到底是个做姨娘的,上头又有主母压着,如何能不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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