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倒是没哼声,随她一道来的依然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给淑妃磕头。“淑妃娘娘饶命啊,我们姨娘最是守规矩,哪里就得罪了您?”
淑妃视而不见,盯着秦桑的一双眼似要喷出火。宫女们握着钗子在她脸上划下一道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有血流进她嘴里,秦桑将之给吃了。吃完还觉不够,她伸长舌头舔流到嘴边的血。一截丁香小舌伸出,粉粉嫩嫩的,瞧着十分可口。当小舌染了血,粉嫩的舌头变得猩红,好似山中刚吃了人血的妖怪。
宫女们被她的反应吓着了,淑妃也是白着一张脸跌坐在贵妃椅上。依然还在咚咚的磕头求饶,秦桑颇为享受的又舔了一口血,顶着一张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脸朝淑妃笑。
“娘娘,您要不要也来一口?”
她朝她笑,笑得蛊惑众生。
轻易挣脱开宫女的钳制,她一脸是血的走近淑妃。脸贴着淑妃的脸,秦桑在她耳边轻轻吐气。
“娘娘,您也来一口罢。”
秦桑魅声诱惑,她的脸从淑妃脸上慢慢下滑。她流着血的脸贴在淑妃唇上,一股腥浓的血味充斥淑妃鼻子。秦桑一双手在她脸上轻轻抚着,她神色娇媚,好似爱人间的呢喃。淑妃被她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瑟缩在椅子里不敢动弹。
秦桑离得近,她听见淑妃胸腔里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剧烈而急促,看样子真是怕极了她。
“方才还趾高气扬呢,如何现下脸都白了?”
秦桑娇娇的笑着,她手伸向淑妃头上的钗子。手一转,眼神一冷,握着钗子狠狠往淑妃脸上划。
“啊――!”
钗子刺破皮肉,从眼睑划到下巴。秦桑听见淑妃惨烈的呼声,听见身后匆乱的脚步声。可她全然不怕,因为钗子划破皮肉的嘶声让她振奋,让她十分快慰。
原来划伤人脸是一件多么令人欢快的事,怨不得大伙儿总喜欢划她的脸。秦桑暗想,于是她又握着钗子往淑妃脸狠狠一划,钗子一偏,刺破淑妃咽喉。
大漠的烟是直的,大漠的冬夜苍茫而冷。
呼呼的寒风夹杂着雨,吹开营帐,吹进军旅不归人的梦。
叶甚在马背上驰骋,塞北的孤烟迷了他的眼,塞北的风沙阻了他前路。他勒马,马仰天长啸,一声长啸冲破塞北直上的青烟,冲破漫天黄沙,他又见苏妙仪一身红衣立在梅花林里。
“将军,别来无恙。”
她笑盈盈的看他,眼波里流光溢彩,眉梢处几许风流。她说罢朝他盈盈一拜,低头抬头间,鬓上钗环叮当作响,好似那高山上的琴音,十分悦耳。
她拜罢,起身抬脸瞧他。她眉间一点梅花钿,衬得一张小脸熠熠生辉。
叶甚从未见她如此,心中大动,柔声道:“天气严寒,姑娘缘何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
听了他的话,苏妙仪咯咯笑,“我等着将军呀!”
她脆生生的答,脸上的笑十分促狭。“将军不想见着婠婠么?”
她歪着头,咬着手指娇憨的看着他。她在他跟前变成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他从前就想将她据为己有,想让她依赖她,信任她。可她总在逃,总是端着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今她说她在等他,用着无比欢快的语气说她等他。
叶甚如何不疯魔!
叶甚道:“自是想见着婠婠的。”
苏妙仪又娇娇的笑,身后梅花一片,皆在她明媚的笑靥下黯然失色。她笑着往梅林里跑,她经过,衣袂飘飘,切下落梅如雪乱。
叶甚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痴迷。
她跑了两三步,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于是那欢快的人儿猛然顿足,她回头,俏皮的对着他笑。头上红梅纷纷扰扰,一朵梅花落在她眉间,将那梅花钿遮盖。于是叶甚只能看见她鲜活的笑,还有鲜活的红梅。
她像只妖灵似的立在那儿,狂风骤然起,发髻上环珮又叮叮当当作响,像极了千军万马踏冰冲破山关要将他征服。可是他征战四方,从未在千军万马下臣服,而如今,他却臣服于她。
她是苗疆的蛊,仅在风雪中的一次回眸就将他蛊惑,使得他为她肝脑涂地。
于是他听见她的呢喃软语,她说:“子谦哥哥,你过来呀。”
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娇态,可眸子中又妖气必现。
奇特而美艳的女子,她让叶甚欲罢不能。
叶甚眼里看不见雪,看不见纷纷扬扬的红梅。他只看见极具飞腾的寒风,还有站在不远处女子眸中的妖气。他晓得他一旦迈步,就此万劫不复。
可是那又如何?
她是如此的娇,是如此的盼着他,他怎能让她失望。
“婠婠,子谦哥哥就来。”
他听见他如此说,她听见了。于是她笑得更加欢快,咯咯咯的笑声掩盖风雨声,它压断了女子头上梅枝。树枝桠上覆了雪一层层,枝桠断时,白雪飘泼,将眼前一身红衣的女子掩埋。
叶甚大惊失色,他迈开步子狂奔上前。
“婠婠,我来了!”
他扑近,抱着她要将她救于水火。哪知她身上的雪忽然融化,她自他怀里飘离。
离得一丈远,他忽听得她说:“子谦哥哥,你爱我么?”
叶甚怔怔的点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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