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笑盈盈的瞧着叶甚,微微仰着脸等他回答。叶甚听了她的话,却默不作声,只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似要从她身上盯出个洞儿来。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柳嫣被他盯了半日,背上冷汗涔涔,几欲要招架不住。
便听叶甚道:“实话与你说罢,外头传言皆不属实。那苏小娘子并非还俗,而是架不住安怡郡主撒泼吵闹方与她下山修行。怀恩侯听闻,恐糟人道长短,这才去永乐候府接苏小娘子回府。”
叶甚对苏妙仪的称呼很微妙,其他人皆称苏妙仪为苏大小姐,唯独他称苏小娘子。柳嫣不知他心中做何想,但苏小娘子这四字着实取悦了她。
柳嫣深知,唯有叶甚当着她的面喊苏妙仪为苏小娘子,她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苏妙仪已出家,不再过问红尘俗世,而她的丈夫才不会惦记着那女人。可柳嫣为何如此在意苏妙仪,若说叶甚只在他们成婚前与苏妙仪纠缠,依柳嫣的占有欲,她对苏妙仪有恨意,却也不会如此防着她,也不会听到她名字就草木皆兵。
既如此,柳嫣对苏妙仪的恨意从何处来?
原是闺阁女时,各府贵妇贵女皆拿她与苏妙仪做比较。苏妙仪比她小四岁有余,然才情容貌皆在她之上,长期被压制叫柳嫣如何甘心?
久而久之,便也恨上苏妙仪。后又因叶甚仰慕于她,柳嫣的恨意更深。
柳嫣叹道:“苏大小姐小小年纪便才貌双全,就这般遁入空门着实可惜。”
话里真假难辨,叶甚也懒得深究,左右苏妙仪与他再无关系。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我外人不好谈论。”
他说得洒脱,倒是令人觉得蹊跷。柳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叶甚却懒洋洋坐着,神色轻松并未有任何不妥。
柳嫣笑道:“爷说得是。”
叶甚道:“我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柳嫣心下惊诧,她嫁来安王府不过数月有余,上头又有大嫂持家,叶甚在外事并未与她提。却不知今儿有甚么紧要事与她商榷,但夫婿有事相商,作为妻子,柳嫣很是喜悦,只面上不动声色,“爷但说无妨,妾自该为您分忧。”
叶甚道:“你我成婚已数月,新婚假早早用完了。而今漠北战况不稳,我不日便启辰往漠北。方才与母亲提了一句,母亲意思是你同我一道去,夫妻二人在一处也有帮衬。绾绾意下如何?”
两人新婚燕尔,柳嫣也没怀上孩子,若就此两地分居,定然不妥。且依往年看,叶甚一去便是三五载,三五载方归家一回,这柳嫣便是守活寡。若是叶甚在漠北与别的女人好上了,两人朝夕相处,小妾有了孩子,她这个正室还一无所出,情况更是不妙了。可漠北贫瘠,柳嫣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她是不愿意受苦的。
走与留都不是,柳嫣一时犯了难。
叶甚倒是个善解人意的,拍着她的手宽慰道:“今日与你提此事并非让你即刻做决定,京都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咱们还要逗留半月有余。这半个来月,你好好想想是随我一道还是留在京中,想好了再告诉我。”
第25章 乌龙一场(1)
那日叶甚告知柳嫣即将赶往漠北,让她好好想想是去或留后,他当真不催促她,放任她慢慢想着。可柳嫣主意不定,心烦意燥得紧,。而连着几日雨天,窗外独开的桃花谢了枝头。院内数株山茶花含苞待放,可夺了风光的山茶花却不及桃花三分娇。
院中的山茶花兀自开着,柳嫣也素日蔫巴巴的,没一丝精神气儿。荷田荷叶见她这副模样,可担心坏了,整日里琢磨着些吃食,变着法儿逗她开心。
“夫人,最近可是怎么了?”荷叶道。
柳嫣换了个坐姿,想起前些日子叶甚的话来。
她到底是去是留呢?
若不随他去漠北,怕是栓不住这男人,若是随他去漠北,那地方贫瘠,自小养尊处优的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将要过着甚么日子。
她是怕吃苦,怕大漠风沙将她容颜吹老,怕去了大漠再不能过贵妇的生活。她自私,她不能与夫婿共苦,她却更怕别人晓得她的自私!柳嫣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夫人可是为了六爷即将往漠北一事忧心?”荷叶猜测。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柳嫣问,脸色更不好了。
“若是因去留而烦忧,奴婢斗胆劝夫人一句。六爷既去漠北,夫人只管跟了去便是。您和六爷是夫妻,分居两地于您不利。漠北虽贫瘠,却能避了府中上下与六爷过个小日子。岂不美哉?”
柳嫣冷哼,斜眼瞧着荷叶,下巴微抬。她就倚身躺着,目光沉沉,也不作声。
荷叶不知她是何意,又想着自己已僭越,恐惹她发怒,一时吓得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荷叶磕头求饶。
“奴婢逾越,还请夫人饶命。”
柳嫣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荷叶抖声道:“再也不敢。”
柳嫣便不作声,荷田端着糕点进来,立在柳嫣旁边伺候,也不敢替荷叶求情。
糕点是莫妈妈新作的,小小的一块糕点做成一朵花,中间缀着点蜂蜜,看着很是可口。柳嫣瞧着顿时食指大动,拿起一块糕点就要放进嘴里,突然恶心不已。她赶紧扔了糕点,拿帕子掩嘴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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