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王府,叶老夫人驻着拐杖在朱红色的大门前等候。待见到叶甚领着苏妙仪下车,她怒火冲天,将手中的拐杖砸向苏妙仪,叶甚抢一步,硬生生替苏妙仪挨了一记。
“作死的娼/妇!”叶老夫人咬牙骂了句,便恨恨的瞪着苏妙仪,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朝小厮们喊道:“来人,给我绑了她,拿去沉塘!”
小厮们蜂拥而上,叶甚勃然大怒,一脚踹了两个小厮,目光凛冽。“我看谁敢动她半分!”
“逆子!”
叶甚拉着苏妙仪跪下,他道:“母亲,婠婠被害,您不惩治凶手,为何要迁怒于她?”
“她被害?她不毒死别人就万事大吉了,还被别人害!”叶老夫人冷笑,指着苏妙仪鼻子骂道:“这等蛇蝎心肠,又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安王府要不起。”
叶甚拱手道:“母亲言重。”
至于是否严重,人人心里皆知。
叶老夫人破口骂了几句,见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世上女人何其多,便是没了她又如何!何以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没得恶心人。”
叶甚道:“世上好男儿何其多,可也只有叶甚是您小儿子,再没第二个。若是来一个比儿子好百倍千倍的,母亲未必会将他认做儿子。”
世人千好万好,概因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故而眼里不及一个臭名昭著的她。叶老夫人如何不懂这个?可跪在她面前,为一个荡/妇求情的是她儿子,是她眼中最好的,任何女人也配不上的儿子!
但是这个她引以为荣的儿子,大周国的大将军,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与别的男人苟/合,给他戴了绿帽子。他非但不杀,不休,还跪下为她求情。
哈!
这可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叶老夫人仰天大笑。笑的眼泪哗啦啦的下,待止了笑,她不发一言,只仵在门坎上,不许苏妙仪入门。
周围围观着越来越多,待到了华灯初上,人群还未散,而苏妙仪身子不甚娇弱,跪了许久,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叶甚见她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如豆大,晓得她没了体力,恐怕再跪下去便真晕了,一时心急如焚。
“求母亲开恩!”
说罢,叶甚朝叶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叶老太太见此,不敢置信的后退半步,瞪着不停朝自己磕头的儿子,惊怒不已。
“造孽啊!”
叶老夫人悲鸣,侧脸埋在一老妈妈身上大哭。面前叶甚还在磕头,咚,咚,咚,一声声的像在催人命。他不知磕了多少个,额头早已血肉模糊,那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一阵作呕。
拗不过儿子,叶老夫人不得已退步,让老妈妈搀扶着回院子。叶老夫人离开,一众家眷也尾随而去。叶甚忙扶起苏妙仪,两人进门,下人们忙关上门,外面站着看热闹的众人方不情不愿散去。
二人回了院子,丫头婆子们垂首跪两侧。叶甚心中甚堵,见了这些个没眼色的下人,火得一脚踢飞了三个丫头。他突来的动作唬得苏妙仪一愣,随后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似要从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在弄月胡同,叶甚撞破她的奸情,他都面色从容。便是她被王公子欺负,叶甚也能坦然的救下她。苏妙仪以为他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不外乎早早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因而对她失望头顶,所以不管她如何闹腾,却再也激不起他心里的一丝微澜。
却不料,他将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底,只为在外人跟前给她一个脸面。可是她的面子,里子早丢去喂了狗,他又何苦做出这番姿态来!
叶甚怒道:“跪着做甚么,还不去抬水给夫人净身!”
“是!”
下人们抖声应着,哆哆嗦嗦的退下。叶甚掀起眼皮瞧了瞧一旁神情憔悴的苏妙仪。动了动唇,终是没舍得苛责,“你好好梳洗一番,今晚我在书房歇一晚。”
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叶甚。”
也不知出于甚么心理,苏妙仪忽的喊了他一声。叶甚顿步,苏妙仪张了张嘴,却张嘴无言。
她能说甚么呢?
他为了保住她的颜面,不惜落了自己脸面。她对叶甚的伤害已造成,眼下又要说甚么呢?因为不管说甚么都是错的,说了都是在伤他的心,所以不如不说。除了往后跟他好好过日子,不然说甚么都是徒劳。
只是叶甚还会要她吗?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女人,他还能要她吗?
“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听了他的话,苏妙仪忽然想流泪。不管她做了甚么,他从来不舍得苛责她半句。因为他心悦于她,便想尽法子把他认为好的东西捧到她跟前,他心悦于她,即使她犯下大错他也轻易原谅了她。这样一个男子,他是大周国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却在爱情上卑微若尘,苏妙仪不敢想象他的内心深处是有多溃烂,以致于发生了这些事,他都没责骂她半句,也没给她甩脸色。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会看不上,怎会拿着刀尖捅他心窝?
是她鬼迷心窍,被另一男人花一样的容貌迷了心眼,是她鬼迷心窍了。
不管苏妙仪心里如何作想,叶甚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只要看见她,他总会想起有个男人压在身上,给她他也能给的快乐。想到除了他,苏妙仪还和别的男人纠缠,叶甚便妒火燃烧,快要将他的理智烧没了。他怕再呆着,他会忍不住做出甚么不计后果的事来,可他不想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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