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一语的目送他二人离去,自己躺塌上松了口气。
他平日里浑,但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放肆。方才所作所为不过应人要求而已!
却说太子与安怡郡主,俩人出了杨综屋子,太子扶着安怡郡主径自往她屋里而去。丫头瞧见她额头渗着血,吓得花容失色,忙替她上药。
太子被她方才的作为气着了,虽是心疼她受伤,却也不似往常那般宽慰她。安怡郡主拿眼瞅他,瞧他神色平静,丝毫不因她受伤而心疼,不由气闷,便赌气不让丫头上药。
太子眼刀子嗖嗖的扫来,安怡郡主哪里受过他冷眼,心堵不已,一时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直掉。丫头唬了一跳,忙跪下不敢造次。
太子道:“好好的,你哭甚么?”
安怡郡主摸了一把眼泪,道:“我今儿放肆了,晓得太子哥哥厌极我。可是我却不后悔的,太子哥哥若觉阿馨心肠歹毒,不想娶阿馨,尽管取消婚约便是,不用这般为难。”
太子惊道:“孤何时厌了你?”
安怡郡主道:“既没厌我,太子哥哥为何冷着张脸。便是我受伤了,您也无动于衷。”
太子上前,抓住安怡郡主的手,将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胸口。胸腔里的心砰砰砰跳,跳得异常的快也异常的乱,像初次遇见她的时候。
他那颗心是火热的,像是夏日里高空上的烈日,烧得安怡郡主满脸通红。扭捏着要抽回手,可是太子偏不让,握着她又往胸膛上按了按。
安怡郡主羞愤难当,娇斥道:“太子哥哥还不快放了我!”
太子不放,逼近她,咬着她耳朵,轻声道:“阿馨,孤的这颗心只为你而乱,你感觉到了吗?”
安怡郡主结结巴巴地道:“那……那那又如何?”
说罢,已是满脸羞红。
第68章 繁花落尽(4)
夜里风满楼,可难得没有雨。
安怡郡主心里想着白日的事,辗转反则,耳中听着远处风刮过林子,枝桠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未免毛骨悚然。
后来也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时候和苏妙仪干的蠢事,自己噗嗤噗嗤的笑着,就再也没了睡意。
“柳枝。”安怡喊在外守夜的丫头。
那丫头正做了美梦,听见有人喊,呼哧呼哧爬起来。闭眼往里走,待一头撞上物件,梦里的鸭腿飞了,她方才清醒。
人一清醒,脑子也就灵光了。忙到安怡郡主床前,低声询问。“郡主可是要起夜?”
安怡郡主不答,只道:“你去掌了灯来,随我一同去苏大小姐处。”
柳枝扭头望了眼窗外,外面黑乎乎的,狂风大作,远处林子枝桠断裂,有幼兽的哀鸣声,实在可怕得紧。而苏妙仪住处离安怡郡主屋子有泰半个别院,三更半夜的过去,实在是不妥。
不过她一个下人,主子吩咐的事也只能尽心做好。
安怡郡主随意披了件外衣,随着柳枝一同出门。外面风呼呼的吹,柳枝身形偏瘦弱,风吹来,人踉跄了一下,几欲摔倒,还是安怡郡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安怡郡主笑骂,“好好的偏要学那些浪蹄子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柳枝连道不敢。
两人瑟瑟缩缩的绕了泰半个别院,人到苏妙仪屋前,但见屋里透着微弱的光,有个纤弱的人影投在纱窗上。她头上的假发拆了下来,头上是新长的发,窗上的影子瞧不出,从外看着倒向个女尼。
这景倒也应了那话,青灯伴古佛。
安怡郡主接过灯笼,摆手让柳枝回去。柳枝不肯,她两眼一瞪,柳枝再不敢造次,犹豫着离开。安怡郡主方叩门,窗上人影一顿,警惕道:“谁?”
“婠婠,是我。”
苏妙仪没作声,低头就着微弱的烛光看手中的书卷。安怡郡主不死心,抬手又叩门,屋内人却充耳不闻。
安怡郡主冷笑,压低声音讽道:“苏姨娘若是不怕将别人招来,尽可充耳不闻!”
屋里人静静的端坐着,手中书卷再没翻页。安怡郡主在外等了些时候,尤不见她开门,冷笑一声,抬脚踹门。门砰响,隔壁有人掌了灯,人还未出来,这头苏妙仪已受不住威胁开了门。
提着灯笼,安怡郡主抬脚进去,神态落落大方。吹灭了灯笼里的火,她往床上一坐,朝苏妙仪招手。
“婠婠,我睡不着,你来陪我睡。”
她微扬着下巴,小嘴儿嘟着,娇态与小时候无二。
苏妙仪就站在桌前,桌上一支烛,烛燃了泰半,烛芯没剪使得烛火明明灭灭的。而她呢,头颅上长了发,发很短,像初破土的嫩芽儿,放眼瞧去,一片嫩绿。再下是一袭月白中衣,兴许是身体有恙,又或是妾不好当,眼前的她不复以往的丰腴,只剩了个形容消瘦,似风一吹就散了。
安怡郡主也说不上心里是甚么滋味,只觉得酸酸的难受着。可她面上依然维持着笑意,天真懵懂,像许多年前不谙世事的她们。
她似是听见苏妙仪叹息声,那一声轻得宛若春季里润物细无声的雨。然后在她面前僵持的人款步而来,又像九天上,在瑶池里摇曳的仙女。
苏妙仪与安怡郡主躺在床上,两人拥着一条锦被,一如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每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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