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下意识又打量一眼,以为是自己这句话戳到他什么心事,就没再说话了。
白梓不在意的笑了一声。
“我妈是医生,教过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就连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都笑得弯成了一道月牙。
世间万物,若达极致,必生而相反。
舒心觉得他这时候的笑容,太过阳光灿烂,又出现的极其不当,心里头一阵不安,却又不好说什么。
“姐姐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喊我,我陪你一起去。”
舒心现在可以下地了,只是腹部的伤口还要再养养,但不做大动作,也不会有什么事。
“对了,二层不能进。”白梓轻笑,散漫清淡偏又十分认真,解释道:“二层灰尘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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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白天才警戒了让舒心不进二层。
只是她半夜做了噩梦,突然惊醒,一身冷汗之际睁眼,却看到本该在沙发上躺着的人,不见了踪影。
舒心想,他是不是去厕所了。
卧室和厕所之间隔了条过道,舒心往旁边挪了挪,正好能看到厕所门的一边。
很奇怪,门开着,灯关着。
应该是没人在里面的。
舒心刚刚在梦中被吓到,吓得清醒了,一时半会儿是压根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就干睁着眼睛。
夜里安静的可怕。
阁楼独自立在这儿,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大树,夏夜里的风偶尔刮大了的吹,树叶哗哗作响,听的人心里头一阵发悸。
这让舒心想起了家乡的夜晚。
家乡在玉蓬,地处江南,夏夜里,偶尔就有小雨淅淅沥沥的下,躺在房间里,能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还有那小船儿划过,船桨轻拍的清爽。
一样的阁楼,却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些重物倒地的声音,砰然一下,连地板都震了震,舒心下意识捂上心口,缓和猛然被吓到的情绪。
她开始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是从二层传来的。
这一声过后,声音没有消失,细碎的声响在不断的发出来,在这黑夜中,瘆人的慌。
舒心却在担心,是不是白梓出什么事了。
她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放轻了脚步的往外走,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直走到了楼梯下面。
舒心脚步停下,犹豫了。
白梓他白天还说,不让进二层,说是灰尘太多,会呛到她。
她直觉不是因为这个,但白梓说不让,她也没有什么非要进的理由,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
可是那个少年,做事还有点暴躁,上回就烫到了自己的手,这回要是在上面,出了什么事.......那......
舒心喉咙动了动,控制着音量,喊道:“白梓。”
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阁楼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她甚至能听见指甲划在墙壁上的声音,像是有人支撑不住倒下,舒心实在担心,一手搭上扶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
最后还是忧心占了上风。
万一白梓真的出事了呢。
舒心抬腿,踩上一层阶梯,正要再往上时,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口,在黑暗中,少年的面色阴晦不明,漂亮的眼睛眯起,带着令人心生凛然的寒光。
冷冽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便自头顶响起。
“谁准你上来的?”
第5章
只有在黑暗里,那些被白日阳光掩饰的肮脏,才会一点点浮现。
舒心陡然睁眼,心尖上一根细弦崩了一下,颤颤的晃着,搅得心口闷成一团,眼睛眨了两眨,触及身下的柔软,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身上好好的盖着被子。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照的里面一片大亮,却不见和暖阳光。
安静平常,就像之前醒来的每一个早晨一样。
可是正砰然跳动的心脏,在清晰的告诉她,不一样,一定是有哪儿不一样的。
她咽了下口水,压抑着心头的鼓动,撑着床面小心翼翼的起身,连一丝丝哪怕摩擦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偏头,发现床头的抽屉开了一条小缝,犹豫了下,就伸手打开了抽屉。
里面有好几个药瓶子,舒心眯眼,看见其中一个药瓶的瓶口拧开了些,她拿过来,去看瓶身上的小字。
随即反应过来。
安眠药!
就在她把药放下,指尖离开瓶身的时候,随着脚步声传来,白梓出现在门口,笑着唤了一声:“姐姐。”
舒心手一抖,药瓶就从手中滑落。
她抬头看往门口的方向,看见白梓穿着一件白色长袖,浅色牛仔裤,漂亮的眼睛里盛着笑意,朝她走过来。
舒心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
黑暗的楼梯拐角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身阴戾,寒冷的仿若冰霜冻人。
——“谁准你上来的?”
恍惚中,少年的手中拿了一把小刀,利刃锋芒闪现,好像随时就会朝人逼近。
后来......后来她不记得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来,那种压迫感,让人几近喘不过气,就在她心都逼到了嗓子眼,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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