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又是那个率先发难的难民,他忽然捂胸后退一步,然后大喊大叫,“护卫打人了,他们不是好人,抢他们的!”
人群早已失去理智,有他带头,不少人盲从的聚过来,七手八脚的去抢夺护军的武器衣服。
吴书来大急:“快!快叫人来,保护娘娘!”
“就是她!”造成这一切的难民突然指着娴妃,大叫,“粮食根本不够,做什么假慈善,她就是个大骗子,抓住她!”
一时之间,难民们纷纷向娴妃跑去。
吴书来大惊:“娘娘!娘娘,怎么办!咱们快回宫去吧,快回宫去吧!”
淑妃眯着眼睛,冷眼看着冲过来的难民,神情冷峻。
护军冲上去保护娴妃,齐刷刷抽出刀锋,禁止难民靠近,只是刀锋再利,也只有十几把,比起外头几百上千的难民,杯水车薪,随着聚拢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护军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眼见就要生出一场大难,粥棚里忽然冲出一名少年太监,铿的一声抽出一名护军腰间佩剑。
雪亮剑身照出他俊美的侧脸——是袁春望。
袁春望拎着长剑,冲入难民之中,没有一丝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手起刀落,一个难民的头便被斩落下来。
血花冲天而起,头颅在人群中滚动,每到一处,便带起一片惊恐的呼喊声。
“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啊!”
“我不要馒头了,放我走!”
袁春望抬手擦了擦溅到脸颊上的血,然后高声道:“他根本不是难民!难民一路从直隶、天津等地逃荒而来,脚上都是草鞋,全都磨破了底,他虽穿着难民衣裳,脚上却是完好无损的布鞋,分明是混入难民,别有居心的匪徒!”
粥棚内,正恼怒他善做主张的娴妃闻言一怔。
“你胡说!”一个难民指着他喊,“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杀人还要冤枉我们,杀了他!杀了他!”
难民一时间激动起来,纷纷向袁春望涌过去。
袁春望笑了起来,面颊上还带着血的笑,显得格外妖异骇人,似一头以人为食的花妖蛇精,面对数百倍于自己的难民,他弹了弹手中的剑,抖落上头新鲜的人血,冷笑道:“谁若是带头闹事,就和他一个下场!”
涌向他的脚顿时都止住了。
有人带头才有难民潮,但面对他手中带血的利剑,谁也不愿当那个领头人。
包括最先发难的那个难民,如今也只敢藏在人群中,眼神闪烁地望着他。
结果,就这么错过了最好的发难时机。
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大队护卫军冲了进来,以刀剑隔开难民,将娴妃保护得密不透风。
领军关切道:“娴妃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娴妃道,然后目光转向袁春望,带着一丝考究道,“看出些什么了吗?”
袁春望收起剑,向她恭敬行了一礼:“回娘娘,故事闹事的难民一共八人,除了已被斩杀的一个,还有七个……”
说完,他转头望向人群,手指从左到右,精确的指出了其中七个人。
“这八个人一直在推搡难民,挑拨离间,尤其是正往东南角逃跑的那个。”袁春望道,“他不但率先发难,还怂恿难民们袭击娘娘,居心叵测,背后定有人指使,至于是谁,还需娘娘下令逮人,仔细询问。”
娴妃冷哼一声:“还等什么,把他们抓起来!”
护军一拥而上,将闹事的七个难民全都锁上,不消片刻,都被堵住嘴押了下去,等待他们的,定是一场又一场酷刑。
闹事者被拖走,剩下的难民就重新变回了绵羊,在护军的看守下,重新排起长队,乖乖从宫女太监手里领取食物。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娴妃叹了口气:“没想到难民人数居然这么多,我准备的食物,怕是不够了。”
“那是因为下面不仅难民。”袁春望忽然开口道。
娴妃闻言一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冒领?”
“难民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皆是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可您看他们。”袁春望随意点了几个人,“怎可能是难民。”
娴妃仔细看着那几人,发现果真如此,虽身上穿着破旧衣服,可要么面生横肉,要么精神奕奕,怎么看也不像是难民。
“你觉得这些是什么人?”娴妃问道。
袁春望:“京城里的乞丐、懒汉,又或者是拿钱雇来的人。至于雇他们来的目的,娘娘您都看见了……”
真正的难民得不到救济,自然怨声载道,说不准——还会闹出大乱子。
娴妃面色一沉,忽大声宣布道:“粥棚远远不足应付难民人数,除去十岁以下的孩子和六十以上的老人,所有人必须参与搭建粥棚!”
难民们听了这个消息,又开始骚动起来。
“为什么?”
“对啊,凭什么让我们干活!”
“说是无偿施粥,却骗我们来干活!”
“就是,太过分了!根本就是骗人,我们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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